當羅半夏聽到那個男人蘇醒的消息時,雙腳就像踩在雲霧中一般,完全不聽自己的使喚,向醫院直奔而去。可是,走進病房第一眼看到的情景卻是一位金發美女護士正在給茂威汀擦拭半裸的身體。這溫馨又有愛的場景令羅半夏心頭一酸,頗為意氣地走到護士的身邊,說:“護士小姐,我來幫忙吧,您可以去忙別的病人了。”
“您是?”金發護士好奇地問道。“我是這位先生的親屬。”羅半夏隨口胡謅道。“哦,原來是茂太太。”護士微微一笑,將手中的毛巾遞給她,“那就麻煩您了。茂先生身體非常虛弱,有什麼情況隨時按鈴。”羅半夏被“茂太太”的稱呼弄得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等到護士走了之後,傻乎乎地拿著毛巾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咳咳!”茂威汀劇烈地咳嗽了兩聲。她這才回過神來,連忙用熱水浸了一下毛巾,學著護士的動作繼續幫他擦拭後背,輕聲說道:“醫生說你已經脫離危險了。”“蔣小婕怎麼樣了?”男人的聲音冷漠得沒有一絲波瀾。
“暫時關押在警察廳的看守所。”羅半夏將他們和萊蒙警督商量好的“引魚上鉤”計劃簡單跟他敘述了一遍。“哼。”他冷冷地一笑,“如果 NAA有你們想的那麼愚蠢就好了。 ”“你認為我們會失敗?”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有點兒不服氣地反問道。茂威汀低頭看了看她的手,蒼白的臉頰上居然浸出了一抹沁紅,語氣不淡定地問道:“摸夠了嗎?”“啊?”羅半夏這才發現自己手裏的毛巾正蓋在他的胸膛上,羞得連忙收回手,然後幫他把病號服穿上。“那麼,那起鬧得沸沸揚揚的催眠連續傷人事件呢?解決了嗎? ”茂威汀轉過臉來,仿佛為了轉移話題般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個案子?”羅半夏驚訝道。茂威汀顯得頗為不耐煩,說道:“我隻是病了,不是死了。這醫院裏有的是獲取信息的電話和網絡。”
——不錯。這個案子因為非常詭異,被英國媒體大肆渲染報道,甚至引起了首相的關注。茂威汀的病房裏就有電視機,想必他是從那裏獲得了資訊。
聽羅半夏將目前案件的進展情況簡單敘述了一遍之後,他默默地閉起眼睛,沉思了許久。見他一直不說話,羅半夏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會不會是我們想得太複雜了。說不定那三個人就是受到了催眠師科魯茲的暗示,犯下了殺人的罪行。”“然後呢?”茂威汀冷冷地問道。“然後,還有什麼然後啊?”
茂威汀似乎對她的智商感到絕望般地搖了搖頭,說:“動機啊!科魯茲為什麼要說出這種催眠指令,而接收並執行指令的為什麼偏偏是那三名嫌犯?”“這不就是案件最大的謎團嗎!”羅半夏嘟著嘴不高興地反駁道,“這起案件沒有密室,沒有不可能犯罪,有的隻是一個荒謬的邏輯和三樁荒誕的罪行。雖然聽起來確實令人難以接受,但說不定這就是案件的真相!”
茂威汀忍無可忍地扳過她的腦袋,在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說:“你是白癡嗎?沒有動機的犯罪不叫犯罪,而是精神病發作。況且,在這起案件裏麵,人為刻意製造的痕跡如此的明顯……”羅半夏不敢再回嘴了,她發現自己在這個可惡的男人麵前,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事實上,你們已經為這起案件提出了四個假說。”茂威汀繼續說道。“哪四個啊?”羅半夏刻意裝出洗耳恭聽的模樣。“第一個假說是最想當然的,認為科魯茲施下這種駭人聽聞的催眠咒語,是為了提高自己的影響力。而那三個人是他的托,聽從他的指令犯下傷人或殺人的罪行。”茂威汀說道。羅半夏臉一紅,這不正是她最初提出的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