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中央(1 / 2)

幾名保安在岸邊用竹竿把水床撐回到岸邊。一名穿著比基尼的女子率先衝進床裏,大呼小叫道:“哎呀,這太可怕了!簡先生,您沒事吧?”

等到保安們將床頂的紗簾撩起,年輕女子已經笑盈盈地挽著簡忠虎的胳膊,攙扶他走上了岸邊。“快,快救人。”簡忠虎揉著自己的腦袋,神情恍惚地說道。

這時,羅半夏他們也趕到了。仔細一看,才發現情況比想象的更糟糕。那根如標槍一般鋒利的鐵棍從上到下刺入,不僅紮穿了陳芷容的身體,還深深地紮穿了柔軟的用棕墊製成的床體。在這種情況下,顯然不能簡單地將鐵棍從陳芷容的身體裏拔出來,但一時間要切斷鐵棍跟水床之間的聯係也並非易事。

簡三郎站在泳池旁邊,語氣焦灼地說道:“死者還有氣息,鋸斷鐵棍後直接送醫,或許還有救。”

他的母親範茹霞冷眼看著自己的丈夫跟一個嫩模摟在一起,利落地指揮道:“快快,你們幾個先把水床抬上來,另外的人去找把鋸子,把那根鐵棍鋸斷……”

於是,保安們和幾名年輕人紛紛跳下池中,手忙腳亂地把水床抬上了岸。但當大夥兒仔細查看陳芷容傷勢的時候,她卻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頓時,匆匆趕到的救護車沒有了用武之地,改由法醫上陣,用找來的電鋸將陳芷容和水床分離之後,開始了屍檢工作。

羅半夏立即下令封鎖現場,將所有當晚參加生日派對的賓客都集中到別墅大廳接受偵訊和排查。由於簡三郎是她的朋友,所以給了壽星公簡忠虎特別關照,客客氣氣地將他請到了單獨的小會客廳。杜文薑和茂威汀也一起參加了偵訊。

“簡先生,案發的時候,您和陳芷容就在同一張水床上,應該看到了她被刺殺的情景吧?”羅半夏小心地措辭道。

“沒有。”簡忠虎已經年逾六旬,雖然頭發染得烏黑油亮,但眼角的皺紋顯示出歲月的風霜。此刻,他有些迷離地望著羅半夏,似乎完全沒有從如地獄般的噩夢中逃離出來。

“怎麼會呢?”杜文薑忍不住反問了一句。他也是富貴人家出身,平時在各種場合聽說過,或者見到過簡忠虎的英武風姿和豐功偉績,所以此時即便是反問也是客客氣氣的。

簡忠虎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疲勞至極地說道:“今晚我喝得有點兒多,一上床就睡著了。迷糊中醒來的時候,看到芷容被刺殺,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他所言為真,那的確是非常瘮人的場景。明明剛才還在眼前的音容笑貌,一眨眼就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軀體。但是,他的說法那麼簡單、那麼幹脆,反而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那麼,您有沒有聽到些什麼呢?”羅半夏試圖挖掘更多的信息。

“沒有,我的頭挺暈的,現在還暈著……”簡忠虎說著,裝模作樣地用手扶著額頭,“小羅,我能不能先去休息一會兒?”

聽到這裏,羅半夏內心的疑竇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簡先生,恐怕您不能這麼簡單地離開。一般來說,案件的第一發現人往往也是第一嫌疑人。更何況,案發的時候您和被害人單獨相處在一個類似於孤島的水床上。您說您睡著了,但這一點沒有任何人可以證明。所以,希望您能提供更有價值的線索,來洗脫自己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