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如煙(1 / 2)

機場的管理員辦公室裏,陷入了一段漫長的沉寂。彭兵弓著腰坐在沙發上,雙手握拳頂住額頭,仿佛在做著一場天人交戰的深刻思考。而坐在他對麵的是他昔日裏精心栽培的下屬們。此時此刻,他們的眼中既有對這位領導、前輩的痛惜和埋怨,也有希望他幡然醒悟的期盼。

就在羅半夏覺得時間幾乎快要靜止的時候,彭兵前額的發梢微微動了一下,聲音沙啞地說道:“其實,我並不是他們的核心成員。”

“啊?那你們是怎麼聯絡的?”羅半夏迫不及待地問道。

彭兵緩緩地抬起頭,眼神怪異地看了茂威汀一眼,說道:“通過秘密郵件。他們會不定時發來需要的信息,並且在獲取信息之後,給我在海外的一個賬戶彙款。”

“所以,你不主動向他們提供信息?”羅半夏有些訝異。如果彭兵隻是聽從郵件指揮的話,這說明 NAA在看不見的地方還設置了其他的眼線。她莫名地看了茂威汀一眼,心頭漸漸聚攏了一片揮之不去的疑雲。

“對,我不跟他們進行溝通,也無法從他們那裏獲取我需要的信息。所以,我才不知道自己的行動是否已經暴露。”彭兵深深地皺著眉頭,“小夏,我女兒在國外讀書要花很多錢,我隻是個普通的父親,光靠警局的那點工資根本就無法負擔……”

“那你為什麼要殺死何清玄呢?是 NAA下達的指令嗎?”杜文薑打斷了他的訴苦,一針見血地問道。可是這一回,彭兵的眼神卻十分坦然,說道:“小文,我沒有殺死何清玄,也沒有接到過任何關於這件事的任務。”

“這怎麼可能?如果你沒有接到任務,為什麼偏偏那麼巧會在隧道裏跟小夏他們的急救車相遇?”杜文薑焦急反駁道,“這兩個密室分明是早就被安排好的。”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說謊的必要?沒做過就是沒做過,除非你們能找到證明我犯罪的證據……”彭兵的語氣漸漸強硬起來,恢複了他原本雷厲風行的作風,“你剛才說,我是上車之後再用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射擊,可當時小夏就站在我身後,即便有消音器也依然可以察覺到射擊的動靜吧?還有,事後那把手槍又去了哪裏?如果我的配槍曾經射擊過,早就被槍支彈藥庫的人檢查出來了。”

“你當然是使用了另外的手槍,那把槍事後肯定被你處理掉了啊!”杜文薑沒好氣地說道。

可是,羅半夏望著彭兵的神色,心卻漸漸地沉了下去:“小文,彭隊沒有機會處理手槍。如果他把手槍扔在隧道裏,早就被搜查隊發現了。回來的路上他也一直跟其他人在一起,從未有過獨處的時間。”

“即便如此……”杜文薑還是無法信服。

“小文,你剛才說司機老蔡跟柯振輝聯手放走了鄧中林,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彭兵的臉上開始帶了一絲訕笑,“辦案不能憑想象,別被人問得沒詞兒了,就胡亂攀咬。我跟你說過很多次,要注重案件的整體邏輯……”

杜文薑聽得頭皮發麻,隻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剛入警隊時的場景,那會兒彭兵是新人們仰視的老練刑警,站在講台上向參訓的學員們講述著偵破的技巧。

“可是,彭隊,如果凶手不是你,那兩個密室又是怎麼回事呢? ”羅半夏終於打斷了彭兵的演講。彭兵的目光微微上挑,落到了角落裏坐著的冷漠男子身上:“小夏,你為什麼不問問那位永遠都料事如神的神探呢?”聽到這挑釁的語氣,茂威汀隻是冷哼了一聲,隨後臉上的表情漸漸生動起來,仿佛一瞬間化作了一個邪魅的惡魔。可是,他並沒有立刻行動,隻是抬眼看了看辦公室的掛鍾,仿佛在等待著什麼。“那個……你有什麼看法?”羅半夏有些不情願地問出了口。

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盧杏兒像一陣旋風似的闖了進來。“親愛的,不負所托,我終於找到了證據。”她衝茂威汀眯眼一笑,無限柔情蜜意頓時讓室內的空氣都變得甜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