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校園“文青”就是要這樣寫2(1 / 3)

大學文壇各有自己的團體與陣地。北大、北師大文學社都叫“五四社”,跟其優秀的曆史傳統有關。人大文學社叫“十三月”,頗有哲理與詩意。後來他們又搞了個“中流社”,體現以天下為己任、自強不息的入世豪情。此外,北外的“言心”(冰心為其題詞“言為心聲”),南開的“南開”,武大的“芳草”,天大的“綠島”,複旦的“萌芽”……亦各有其來由與含義。

偏隅西北的蘭州《飛天》雜誌,20世紀90年代初為全國高校文學社排座次,人大“十三月”赫然居第一。武大的《寫作》雜誌(中國寫作學會會刊),似乎也對人大情有獨鍾。其實,隻有自稱執大學校園文壇之牛耳的“北大派”,才並非浪得虛名。典型的學院派特色、強烈的現代派氣息、眾多優秀的知名詩人與代表作,令人不得不佩服。北京《大學生》、河北《詩神》、安徽《詩歌報》、四川《星星詩刊》等刊物一直頗為看重北大,不無道理。

大學各文學社團與創作者個人,都在為著自己的理想與事業而努力。相對個人而言,社團的命運更慘。各文學社一般掛靠於所在學校的團委,或其下轄社團部,由於缺少經費與人力,搞些名人講座、征文比賽、聚會交流、外出社調,或編辦內部報刊,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或幹脆倒閉,或名存實亡,或苟且偷生,也是常有的事。至於個人就好得多了,沒有後顧之憂,發表作品不再困難,加上一定的稿費收入,處境總算不錯。他們中不少人已積累一大堆“鉛字”,甚至結了集子,入了各級作家協會;畢業後進一些報刊或文化機構從事編輯、記者工作,業餘搞搞創作……各方麵可謂名正言順、前途暢通。剩下的就隻有創作再創作、提高再提高了。

大學寫作者是名副其實的“科班出身”。然而,中文係畢竟不以培養作家為己任(其它係更不用說了),要當作家還得靠自身努力,多讀多寫,深入社會,別無捷徑。前文已提到,大學寫作者們身上,多多少少還存在這些問題:急於求成,功利性強;寫得多,看得少,思考更少;閱讀僅限於最新報刊,中外名著讀得少,基本功不紮實;題材、風格上明顯的“學院派”傾向,追求文采、意象、形式、技巧,過分“先鋒化”,而與現實生活聯係少;“個人寫作”成份較多,思想境界、社會意義欠缺。除了受校園環境,寫作者本人的年齡、經曆、能力等所囿外,也與近幾年整個文壇的風氣有關。不少成名作家大肆宣揚“怎麼寫”比“寫什麼”更重要,隻強調審美不重視教化,起到了一定的誤導作用。

回顧一下整個中國大學校園近20年來文學創作的發展曆程,人們不能不承認,近幾年是有些走下坡路,與整個成人文壇的趨勢相吻合。僅有少數較猛的“遊兵散將”,仍在單槍匹馬、衝鋒陷陣。看看上世紀80年代中後期的良好局麵吧,群星燦爛,佳作迭出;山西高校聯合出版社、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北京出版社、長江文藝出版社、春風文藝出版社、江蘇文藝出版社……推出了一批又一批校園文學創作叢書。應該說,如今發表機會更多、經濟基礎更好、國家政策也更寬鬆呀!除了成人文壇的不良影響外,更重要的還是大學生們自己的原因。實用主義實在害人!諸文學“同誌”們,你的出路在哪裏?

大家應該聯合起來,共同行動,把整個大學校園文學事業推向一個更高的境界。尤其是創作者本人,應該把文學事業作為真正的理想,傾注自己的精力與生命,廣泛接觸各種社會人事,弘揚高亢的人文精神與傳統美德,關心國家與人民,狩獵古今中外各個領域的優秀書籍,勤於筆耕,淡泊功名,寫作時力求體裁、題材、風格上的全麵發展,為將來步入正式創作生涯建立厚實的基礎。

“還我們以輝煌!”

3、必須拒絕世俗化寫作

其實你根本不夠格“小資”

韋豔(化名),南方一所大學中文係2000級女生,現已畢業數年。她所寫的東西,代表了當今大、中學校園裏20世紀八、九十年代後出生的大多數學生的格調:本是中產階層出身(甚至還不夠中產,仍隻是勞苦大眾),根本不夠“小資”的格,卻自以為很“小資”,寫起東西來不外乎天馬行空、東拉西扯、表現自我,文字輕飄飄、玄乎乎的,虛得很、怪得很,帶點玩世不恭、憤世嫉俗,似乎挺前衛、挺絢麗,卻不知在說些什麼、不知要反映什麼,隱隱晦晦、雜亂無章。

這個女生長得又矮又醜,家庭經濟條件並不太好,打扮非常普通,交際能力很差,朋友非常少,個性非常古怪,因為長相、生活、學習、能力、成果上都不如別人,卻又不願流俗,瞧不起一切功名利祿,書倒是讀了一些,又讀得雜,內心裏頗自命清高,以為無人理解、懷才不遇,隻好每天不停地“塗鴉”、“爬格子”,寫那些表麵上看好像還頗有才情學養、其實毫無思想內容與積極意義的小篇什。說實話,這是當今校園創作上非常典型、也非常普遍的走火入魔。他們有點基礎,也很勤奮、很特別,可惜就是誤入歧途。但這又是誰之過?

現在的大學生,基本上屬於上世紀80年代中、後期及90年代初出生,基本上屬於獨生子女,基本上屬於中等家庭(及以上),基本上是在變形金剛、藍精靈、蠟筆小新、櫻桃小丸子、奧特曼等日本、歐美卡通片,周傑倫、陳小春、任賢齊、張惠妹、王菲等港台流行音樂,痞子蔡、郭敬明、張悅然等青春文學,以及王朔、餘傑、韓寒等的另類反叛,沈浩波的“下半身寫作”,村上春樹等的“後工業時代的冷鬱派”,安妮寶貝的新式言情,衛慧、綿綿等“美女作家”,還有所謂的“私小說”(如陳染、林白),還有九丹的《烏鴉》、虹影的《K》、木子美的《遺情書》等,頂多不過是在張愛玲、三毛、王家衛中長大的。他們的優點是新穎、時尚、靈動、跳脫、精致、另類、自我、注重敘述與形式,但缺乏穩重、質樸、厚實、悲憫、傳統根基與平民精神。這在戴著老花眼鏡、白發蒼蒼的老教授們看來,也許太離經叛道、驚世駭俗了;而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眼裏,倒還總算能夠接受,隻是要真寫得好。所以問題在於,大家如何揚長避短,精益求精,寫出更好的東西來。

近期大學“文青”(文學青年)、或者說校園“文青”(包括中學),乃至80後、90後“文青”(絕大部分曾經、現在是大、中學生),以及相當一部分70後“文青”,他們在寫作及閱讀上一個非常明顯的特點(有優點也有缺點)就是:他們很向往“小資”生活,也在模仿“小資”生活,進而影響到他們的人生與寫作。從遠點說,他們喜歡張愛玲的小說與為人;從近點說,他們喜歡三毛的創作與人生;再近點說,他們喜歡日本作家村上春樹、港台導演王家衛等人的作品,平時生活上愛喝點咖啡、品點綠茶、吃點西餐、飲點雞尾酒,戴著耳機聽西洋音樂,穿標有英文的衣服,偶爾泡泡酒吧、蹦蹦迪,去不是太熱門、但有點獨特的景點旅遊,愛一個人行動,瞧不起勞苦大眾與世俗生活,對政治、傳統、人文表示淡漠、疏遠,頗有點反叛、放縱、清高,略帶點憂傷、深沉、虛幻……

一句話,他們貌似“小資”而實非“小資”。他們頂多也就是中層階層出身,甚至還是來自城鎮或鄉下的普通勞苦大眾家庭,骨子裏根本無法“小資”化,所以其實並不配“小資”。但他們不自知,要麼自知,但討厭自己的出身與現實,於是追求“小資”——卻不過是“形似而神不似”。再說,對現實問題,對階級矛盾,對社會本質,對自己出身,若是無知因而麻木、懦弱因而逃避,那就更可悲了!

比如說,他們愛好並模仿張愛玲、王家衛等人的東西,但是他們還達不到張愛玲、王家衛等人的境界,寫起東西來,雖淡淡地有了那種情調、感覺,似乎挺另類、挺幽婉了,卻輕飄飄、玄乎乎的,味道不夠正宗,永遠沒有人家內在的那份純純的、醇醇的品格,便成了“畫虎類犬”,“形似而神不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