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可可開始對這樣的場合生出深深的反感。她不想再做向北手上被炫耀的道具。
散了席,大家又鬧著去洗腳或洗桑拿。路可可皺著眉,她實在不想再陪這些人瘋了。說穿了,這些人就是在腐敗,拿著大家的錢在這裏瀟灑。路可可無端地想起白蘇蘇。張又波落馬後,她曾經上躥下跳地找了些關係,以為可以逃過一劫,沒想到,張又波得知自己被出賣後,再也忍不住,也反咬了白蘇蘇一口,再加上那個廣告部主任的供詞,白蘇蘇終於沒有得意幾天,也被請了進去,據說,現在已經滿臉憔悴,人不人鬼不鬼了,早沒了當初神氣活現的樣子。
不要跟領導走得太近,特別是跟異性領導。這是路可可看了太多關於腐敗的報道後總結出來的概括,每一個落馬官員身後,總是藏著一個或幾個貪心的女人。路可可是記者,是報道人間一切不平事的人,這樣的遭遇,還是遠離的好。
她現在越來越想起露露。以前自己鄙視她出入那樣灰暗的場所,其實這些道貌岸然的重量級人物們何嚐不是這些灰暗場所的主要消費者?跟露露的神聖使命比起來,他們實在稱得上齷齪,而露露,隻不過是忍辱負重,她做的是一個臥底記者最光榮的事情。
所以,再跟露露比起來,自己在一定程度上也是齷齪的,自己沒有露露那樣的勇氣,履行一個記者神聖的職責。今晚的酒宴,完全是可以不必參加的,自己卻畏於權威,白白浪費了寶貴時間,如果在家裏,現在恐怕已經寫好一篇文章了。
這樣一想,慚愧的感覺就越發強烈了,路可可是決意不去參加那些所謂的享受了。
向北見路可可遲疑著不動,便問:“怎麼了?”
路可可皺了眉,撒了個謊說:“向台長,我的肚子有點不舒服,我還是先回家了,要不,你陪他們去吧。”
向北立刻關切起來,著急地問:“很嚴重嗎?要不,我送你去醫院?”
“沒事,我先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路可可怕向北真的送自己去醫院,趕緊勉強露出一點笑容,說,“小毛病,沒事的。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打的回去就好了。”
向北卻表現出紳士風度來,雖然那幫人七嘴八舌地喊他快走,他卻堅決地搖頭道:“我不去了。”
那幫人便曖昧地笑起來,調侃道:“向兄要單獨行動?”
見向北含笑不語,那幫人也不勉強,更曖昧地笑道:“好,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們自己好好快活。”
路可可清楚地聽見那幫人說的話,明白他們那些曖昧的語氣是為何來,臉不禁騰地紅起來,更加拒絕向北道:“你快跟他們去吧,我走了。”說著真的往路邊疾步而去,試圖攔到一輛的士。
卻被人拉住了胳膊。路可可驚詫地回頭,卻是向北趕了上來。
路可可結結巴巴地說:“向台長,我真的不用你管,我沒事。”
向北卻低低地說道:“難道我是老虎嗎?”
路可可怔住。她聽出他話裏的無奈和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