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豔秋倒是個很好溝通的人,這個女人看來不僅聰明而且深諳駕馭話題,自始自終沒有表現得咄咄逼人,表情懇切,言語妥帖恰當,在路可可麵前扮演著知心大姐的角色。幸好路可可跟向北沒有什麼,不然在這樣一個寬容的場麵下,她不愧疚也要羞慚死了。
路可可誠懇地說:“大姐,你要相信向台長的為人,也要相信自己。我聽說過你們的愛情故事,我非常敬佩和感動。我雖然年輕,但是知道寡廉鮮恥的事情決不能做。我跟向台長都是工作上的接觸,絕沒有別人謠傳的那樣,況且,我們都是寫字的人,還知道做人兩個字該怎麼寫,是吧?無論如何,請大姐不要誤會——不怕被大姐知道,我有自己喜歡的人,他在北京,也是個寫字的。”
路可可不得不隱晦地甩出自己有愛人這張牌,目的是為了讓梅豔秋更加相信,她和向北不會有任何故事。
這場戰鬥比跟楊義生的對峙結束得容易,談到最後,這兩個相差10歲的女人竟然互相祝福起來,如果被不了解真相的人看了,還以為是一對情深意長的好姐妹。
隻有路可可知道自己的內心是如何酸楚,一種孤苦無依的感覺油然而生,在經過兩個認真的男女盤問過後,路可可忽然有種泄氣的想法,心想,在這樣一個謠言到處飛的環境中,無論怎樣努力,怎樣認真,她的付出都將是白費勁,她永遠不會被大家承認。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腳步比任何時候都沉重,好像有一張無形的網罩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露露的母親偏偏在這樣的狀態下給她打來電話,說露露醒了,讓她趕緊到醫院去。路可可無法形容自己的震驚,迫切想知道露露的情形,也顧不得剛才的酸楚,立刻轉身,飛奔出去攔的。
可是卻遇上堵車。露露的母親隔一會就來個電話,說露露要見她。路可可急忙說:“我在路上,在路上。”可是半個小時後,道路還沒有疏通,據說前麵出了車禍。
最後接到露露母親的電話,卻讓路可可萬分焦急起來。她帶著哭腔說:“露露怕是不好了,她可能是回光返照,你要快點趕來呀,她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
醫院離路可可目前堵車的地點大概五站路。路可可不能再等了,她果斷地推開車門,徒步往堵車的最前端奔去,希望能在前麵再攔到的士。這次倒還順利,很快在交通順暢的地段攔到車,她氣喘籲籲地對司機說:“快,去中心醫院。”
路可可一邊心急如焚地催司機加大馬力,一邊望著窗外燈火輝煌的夜景不停地祈禱。車經過露露原來打工的那家酒吧,卻已換了招牌,成了一家服裝專賣店。路可可將露露的日記在網上公布過一些,聽說引起上麵重視,那些參與這個酒吧違法經營的人抓的抓、雙規的雙規,總算為露露出了口惡氣。而路可可選擇的是在回家探親時發的貼,用的又是匿名,沒有人知道是她發的貼。後來路可可想通了,即使被有關部門知道是她發的,她也不怕,因為她做的是正義的事,是幫露露討回一個公道——雖然采取的手段極端了些。
日記公布後,不僅是有關部門重視,也被很多書商盯上了,有的人給她留言,洽談出版的事。那些書商說,這個題材很特殊,是本很值得炒作的書。路可可很高興,自己終於可以為露露做一些事了。
路可可趕到醫院的時候,露露的母親正淚流滿麵地握著女兒的手,隱忍地在哭泣。路可可立刻撲過去,在床的另一邊握住露露的左手。
露露虛弱地對母親說:“媽,你出去一下,我跟她說兩句話。”
露露母親抹著淚出去了。
露露對路可可展現一絲虛弱的笑容,輕輕說:“你來了,真好。你跟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謝謝你,藍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