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2 / 2)

路可可心頭一震,她竟然都知道她說過什麼!她無法表達自己複雜的心情,隻是用力握了握露露的手,然後點頭。

“你,抱抱我吧”露露忽然要求。

路可可站起來,然後俯身將露露抱在懷裏,露露忽然流下一滴淚,笑著說:“我又聞到你身上的味道了,梔子花的味道,真好聞。”說著,她深深吸了一口。

路可可並沒有灑任何香水,可是露露一直說她的身上有梔子花的香味,很迷人。

“再抱緊一些好嗎?”露露說。

“好。”路可可也不禁哽咽起來,她聽出露露說話已經很吃力了,就說,“你別說話了,休息一下。”

露露搖頭,“不,讓我說吧,不然沒有機會了。”

“別瞎說。”路可可阻止道。

為了讓露露說話省些氣力,路可可已經盡量將臉貼近露露的唇。露露突然將唇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無限滿足地說:“好妹妹,下輩子我一定早點遇到你!還有,我要投個男人胎,你記得還是投個女人胎,這樣,我就可以,可以名正言順地……愛你……我愛你……”

路可可的整顆心已經酸楚得不知道疼痛了,淚水就如同泛濫的河水,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露露的執著是多麼堅決。她不禁緊緊地抱住露露輕若孩童的身體,不住地點頭說:“我記得,我記得,你放心,你放心。”

露露的臉上再次綻放一絲笑,然後滿足地歎了口氣,說:“那我……。就……放心了……”這句話,露露似乎拚盡全身力量。路可可感覺到了她的吃力,心痛地說:“別說了,別說了,我都明白,都明白,你歇一下。”

露露嗯了一聲,真的沒有繼續再說,眼睛慢慢閉上了。路可可以為她是累了,就趁她睡著前說,你的書有很多人搶,你很快就要成為一個聞名天下的紅記者了。

路可可以為露露聽這句話一定會很高興,可是,她卻沒有任何反應,過了一會,她被路可可握過的手忽然從胸前滑落,靜靜地依在床沿上。

路可可這才有些慌張起來,帶了哭音喊:“露露,露露,你怎麼啦?”

哭聲將露露母親驚動,她三步並作兩步跑進來,伸手在女兒鼻子前探了探,忽然悲聲大起:“我可憐的姑娘啊,你怎麼就這樣走了啊……”

路可可終於知道,剛剛一個幾乎花一樣的女子在自己懷裏駕鶴西去了。她第一次沒有恐懼,隻有悲傷隻有酸楚將她緊緊包圍著,她已經淤積已久的壓抑和痛苦在那一刻終於爆發,她也痛快地哭了個酣暢淋漓,卻絲毫沒有減輕心頭的悲切與灰暗。

她請了假,幫助露露母親料理露露的後事——其實也沒有做什麼,就是守在露露靈前,默默燒紙,默默流淚。

後來,露露母親說,露露跟她交代了自己墜樓的真相,她是被人推下去的,凶手是酒吧經理。因為她的演出費累計有萬元左右沒有及時結算,就找酒吧經理討要,經理卻總是推脫,說生意不好,沒有資金。露露情急之下說漏了嘴,說,誰不知道你這個酒吧收入渠道很多……。經理便警惕地跟露露爭執起來,後來一怒之下,就動了殺機。

其實住院的時候,常常有不明身份的人過來探問露露狀況,好在露露總是如同植物人一般躺著,不然,可能還會遭到二次毒手……

路可可聽到這些好人像在電視劇裏才能見到的情節,忽然不寒而栗。原來我們以為的太平世界,也有一些邪惡的眼睛躲在黑暗的某處,幹著殺人越貨的勾當。

露露母親說,要堅持不懈地給露露討還公道,讓那些殺人凶手繩之於法。路可可悲痛地握住露露母親的手,隻能不斷地安慰她,說那些人不會有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