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的意外或者說是驚喜,來自於不敢相信的號碼。當她的心狂跳著,當她的手顫抖著接起電話,那個熟悉的帶了磁性的男人聲音在耳邊響起,她仍然有不能置信的恍惚。
他在說:“祝賀你!”\t
“是嗎?是你嗎?是你跟我說祝賀?”路可可語無倫次地回複著,仿佛自己還在夢中。
“是的,是的。”周雲賀也有點激動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前陣太忙了,沒有提前給你打招呼。別見怪,好嗎?”
他的聲音仍然那麼溫和,透著貼心的關懷。路可可的眼前模糊了,哽咽著說:“沒有,我沒有怪你,真的,我很高興,聽到你的聲音,我好高興,真的非常非常高興……”
“唉!”周雲賀長長歎了口氣,“傻瓜,我一直很想你,聽到你的聲音,我也很高興。但是你要知道,我身不由己……”
“我知道,我知道……”路可可急忙點著頭,顧不得周雲賀是否看見,又露出一個笑容,好似梨花帶雨般的笑容,然後說,“我也想你,我一直在想你,可是我不敢打擾,我不敢……”
這句帶了哽咽的不敢,說得周雲賀心裏一陣陣地發痛。他何嚐不是也如此不敢?他有太多太多的顧慮,所以不敢給她電話,甚至,連接聽她的電話都失去了勇氣。這是他此生第一次對一個人對一個女人如此負疚。他隻好用自己很忙來為自己找借口。
也確實很忙,忙家裏,忙雜誌,忙寫作,忙公司,還要忙著應付女人。妻子最近氣色越來越不好,小柯對她的照顧好像越來越不盡心,不然她怎麼會如此衰弱?如果妻子以前隻是遲鈍的話,那麼現在幾乎是呆滯了,連看到他都不知道表現一絲孩子般的驚喜了。說得恐怖一點,她已經變得跟死人沒什麼區別了。
還有,自己被另外的糾纏弄得筋疲力盡,更沒有心思與路可可說話。他怕自己跟她說話會言不由衷。
好在,接通電話,這些顧慮都跑到爪哇國了。他隻想對這個丫頭說一聲祝賀,就像朋友之間的一種鼓勵,然後什麼也不再多說。可是,一聽到路可可溫柔的聲音,聽到她語無倫次的驚喜,他一下子仿佛看到那個嬌柔的女子正站在自己麵前,含怨帶嗔地望著自己。
於是就不顧一切起來,不由自主地說:“我想你,我好想你。”
是的,真的好想。無數個黑夜,都是在矛盾的掙紮中睜著眼到天亮的。那個掙紮中重疊著兩個女人的身影。
而這一刻,又見到路可可,周雲賀的掙紮終於不再,他仿若珍寶回歸的驚喜,用力地將路可可抱到懷裏,隔著厚厚的衣服,仍聽到彼此激烈的心跳。
就知道,她仍是他的,而他,也仍是她的。
周雲賀跟路可可說,散文集已經交到出版商了,那個露露的手稿也一起給了出版。估計會很快出版。
路可可喜悅地將雙手勾住周雲賀的脖子,調皮地問:“要我如何感謝你?”
周雲賀不答,隻是低了頭,將唇溫柔地放到她的唇上。
有人撥打他的手機,很急切。他仿若沒有聽到。現在,除了路可可,其他都不重要,都可以忽略。
他沒想到,他要為這次的忽略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