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1 / 2)

有人問路可可什麼時候跳槽?路可可起初很奇怪,待更多的人問她這個問題時,她才明白,她現在是盛名之下,不得不被這些異樣的問題纏繞。

其實,路可可已經很平靜了。獲獎最初的驚喜已經過去,她的日子該回歸到平淡。況且,僅靠寫點小散文養不活自己。她的正職還是電視台記者,這個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可是,卻是不能了。

不僅有媒體找來采訪,還有無數的電話邀約,還有雜誌報紙的約稿,更有向台長的無限厚望……這一切,超出路可可的預料。她忽然想起周雲賀的話,“你會很紅,你要有心理準備,而我,卻更不方便跟你公開一起了。”

路可可開始不知道紅是什麼概念,現在才知道,紅就是你不能隨便拒絕別人,不然會被人說驕傲。

這是很奇怪的一種邏輯,但是卻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同。在電視台,她極力要表現得跟往常一樣,但是她明顯感覺到,她離同事更遠了。如果說以前大家是因為她的平庸遠離她,而現在,大家是因為她的成功而自覺保持距離,有人甚至說,她是應該跟台長一個層次的人。

排斥,其實就是在排斥。路可可忽然明白,自己一直活在一種排斥的狀態裏,太平凡人家瞧不起,太優秀卻會招致更多的嫉妒。她的部門主任說得更可笑,說,你現在給我太大的壓力了。

路可可感到莫名其妙,想不通自己怎麼給他帶來壓力,自己又不想搶他的位子。

還是想我行我素,但是路可可卻發現不能了。她現在被太多目光關注。

她決定休假了。她忽然想念家,想念母親做的菜,想念和父親談天說地的溫馨日子。

其實更多的,是想逃避。

作家什麼時候被娛樂化了呢?當路可可讀著報紙上關於餘秋雨的報道,忽然想起周雲賀的話,我是身不由己。現在,路可可也體會到這句話的無奈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天黑,母親和父親卻都候在客廳,路可可一進門,他們就同時站起來,驚喜地喊著可兒。路可可忽然眼窩一熱,丟下行李奔過去,伸出雙臂一左一右地將父母的肩膀勾住了。

“爸,媽,我回來了,我,想死你們啦!”

說著,眼淚嘩地衝了出來。

在疼愛的眼光中吃完了飯,路可可抬頭,發現父親和母親一直盯著自己,好像看不夠的樣子。她嬌嗔地一笑,說:“好好吃哦!好久沒吃到媽燒的菜,剛才我是不是像個小老虎啊?”

父母都慈愛地笑起來,說:“是,像個饑不擇食的小老虎,幸好沒有外人看到,不然以為你從餓牢出來的。嗬嗬。”

路可可也笑起來。母親收拾了碗筷,路可可搶著拿去洗,卻被母親疼愛地哄了出來,說:“快去跟你爸說話去,他早盼著你回來了。”

路可可在母親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調皮地說了辛苦,就跑到客廳去了。

父親拿著有路可可獲獎公告的那期雜誌,欣慰地對女兒說:“丫頭,爸爸一生沒有完成的夢想你替我實現了,爸爸謝謝你。”

路可可看到父親眼底的激動。她走過去蹲在父親麵前,將下巴擱在父親腿上說:“我要謝謝爸,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

父親翻開雜誌,說:“那個周雲賀給你評價很高,你看,說你是散文界不可多得的珍珠,丫頭,繼續努力,不要驕傲,不要辜負人家對你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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