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父親提到周雲賀的名字,路可可心底滾過一陣悸動。她默默點著頭,說:“我會的,你放心。”
她不能告訴父親,他口中的這個人,是自己此生至愛的藍顏。
晚上跟母親同床。是路可可自己要求的,雖然她有自己的房間,可是她還是撒著嬌,說好久沒有聞到母親的味道,一定要父親睡另外的房間。父母都慈祥地答應了。
母親卻說起表姨的事來,聽著聽著,路可可的心沉重起來。
母親說,表姨愛上了一個作家。可是那個作家卻不想娶他。
不用母親細說,路可可也知道這個作家是誰。但是為了確定,她仍然多餘地問了一句:“表姨愛的那個作家是誰?”
母親奇怪訝異地說:“咦,你忘了,你表姨現在做事的這家還是你介紹的,男主人是個作家。聽說作家的女人有病,好像是什麼癡呆,你的傻表姨就動了心思了。”
“他,他們不會有什麼事吧?”路可可的心悄悄急跳著,有一種痛心和嫉妒漫過全身。
“誰知道!你表姨給我電話時直哭,我還勸她要明白自己身份,不要癡心妄想!人家那麼大的一個作家,可她算什麼?就一個保姆而已。可是她不聽勸,還說,不甘心。哼,傻到家了。”
路可可不再接腔。她終於明白,周雲賀為什麼不接自己電話,為什麼說身不由己,為什麼自己有時候會莫名其妙接到一些陌生的信息,現在都清楚了。
有一次,信息很直接地說:你不要以為周雲賀是什麼正人君子,他的事情濫得很,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有一回更過分,他竟然收到周雲賀半裸的照片,照片的背景在床上。
但是路可可一直不為所動。她總以為這是一個陰謀。她知道世上有些人很陰險,就好比自己跟向北的照片被人偷拍,其實都是某種策劃好的陰謀。再說,現在網上到處可以找到PS素材,做這些實在是小菜一碟。路可可從不懷疑,自己的藍顏是一個道德敗壞的人。而且,不管他如何敗壞,隻要對自己好,就夠了。何況,現在的周雲賀,幾乎就是自己的恩人。她跟他的關係,遠遠超出知己的範疇。所以不管別人如何來汙蔑他,詆毀他,她都不會在乎,不會動搖對他的思念。
可是,此刻,出自於母親的消息,卻將路可可打得措手不及。這世上,她誰都可以不信,可是唯獨不能忽略母親的話。
路可可心裏酸楚起來,酸酸的感覺刺激得她無法安眠。而母親不知道何時已經睡著了。
路可可側過臉去看著母親的臉。這張臉寫滿了歲月的滄桑,也寫滿一個女人對這個家的付出。路可可忽然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夠跟周雲賀在一起,當自己將周雲賀領到她麵前的那一刻,她會不會被強烈的刺激弄暈倒?
路可可想象不出那個場景會如何混亂。但是母親剛剛說,表姨在癡心妄想。這一句話讓路可可非常非常緊張。
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路可可索性摸過手機,然後翻到一個人的名字,鄭重地發了條信息:我明天過來。
那個人卻說,我在內蒙,有事嗎?
路可可忽然失去了詰問他的勇氣。在他麵前,她一直心存敬畏。她對於他,敬畏多過愛。況且,事實到底怎樣,她還沒搞清楚,她現在問他也太心急和冒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