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小師妹這是去哪兒啊?”

我雙手乃至手臂全施力托著撫坷,緩緩回頭,是大師兄采花子。

采花子身形消瘦,更顯得衣服飄然。他長發在黑夜中隨風飄動,眼神如星光般閃爍。我原本幾乎茫然,看見他後卻不知為何眼睛開始對準焦距,直到真正看清楚他。

他雙手縛背向我走近,我渾身緊覺猶如驚貓,汗毛倒豎。

“嗬嗬,奇哉怪也,小師妹這是帶著你的……你養的小老鼠去哪兒呢?”笑。

“天大地大,本姑娘愛去哪便去哪,老天爺都管不著我,要你多事!”

他笑愣了0.5秒,對著我竟苦笑開來:“你以為這小老鼠為何成為眾矢之的。”

“哼,還不是你們狼心狗肺,見不得一個孩子好罷了。”我別過頭,不想看他那副嘴臉。我恨自己不敵,恨自己的無能。

“阿紫!”這采花子突然學那獅吼子的大嗓門,驚得我回頭,突又緩和神情,“是因為你獨占熬頭,引為眾怒,你卻隻視作當然?”

“那你為什麼不救他?”我也吼他,我氣他們的鐵石心腸,懊他們的冷血無情……我更悔恨,我不知悔恨什麼,可就是無處可想,無處可發泄。

“阿紫,你還不明白?想要不被欺負,隻能踩著別人的屍骨爬上來,”他最終走近我身前,雙眼凝視我雙眼,“想要保護最重要的人,就隻能先成為人上人!”

最終,在我震驚的目瞪下瀟灑離去。

把撫坷好不容易帶回石屋後,就著床榻讓他躺在那兒。

撫坷一直神誌不清,喃喃自語,甚至於有些抽筋。我想聽清楚他說些什麼,卻始終不得而之,而他的毒已進五髒六腑,即使神仙也難救……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認真地看清楚他的樣子,仔細地看得一清二楚,我怕我一眨眼間,他的生命就此完結。

這漫漫長夜,我一直看著眼前的孩子作著垂死掙紮,然後沉睡,接著再掙紮抽搐,然後再入睡。……直到,直到他不再醒來。

可是,直到死,他的模樣也依舊如死前可怖。

天沒亮,我再未見他最後一眼,就在石屋邊將他火化。

我看到衝天火焰咆哮,我仿佛又看到哪個可愛的孩子一臉陽光的笑,我看不清楚自己的模樣,淚早已無聲的布滿臉頰……

我不知道他喃喃時的所言,我卻知道死前想說什麼。

我將撫坷的骨灰收起來,追尋著找到那些垂死前的天蠶。天蠶吐絲動作已開始更加遲緩,上好的絲質大放光明。

體內蘊積內力,我反手雙掌平平推出,內氣頓時向那些已近僵化的天蠶撞去。不多時,枯木樹枝上遍布密集的天蠶被吹落而去,入葬在沼澤之地。

“哼,既然撫坷走得寂寞,就讓這些天蠶去陪他。”

……

“想,再看一眼天蠶……”這便是撫坷死前,尤為掛心之事。我一直不知道他會喃喃些什麼,不過估計也隻有這個了。

由於天蠶絲較薄較輕,內氣也無法吹散,我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天蠶絲搜羅。我用羅絹將天蠶絲包裹起來收進懷中,拍拍手中些許塵灰笑轉身,“幾位師兄一路跟蹤,不知道所為何事呢?”

並未回答,在我眼前就跳出四個少年,為首的是六師兄飛天子。其他人,我看也懶得看,一群廢物而已。

說實話,我一直覺得飛天子長的一臉小孩模樣,身形跟摘星子、天狼子他們比起來要短小些,臉也頗為娃娃氣,笑起來嘴巴還有些歪的,就如此刻,他歪著嘴巴笑:“小師妹,把你養的東西不如乖乖交出來?好讓我們對三師兄有個交代。”

我蹦蹦跳跳小運輕功到他身前晃得他眉眼微顯怒氣,略使輕功就讓他氣極,我早已知道這六師兄小孩外表,卻脾氣暴躁,而我用丁老怪親自教我的“飛天摘星”這一招數,無疑讓他更加嫉恨。

“他已經死了。”我說得滿不在乎,不過他們似乎不信,幾個廢物交頭接耳,倒是飛天子冷笑數聲,又笑得歪著嘴,那張娃娃臉愈發顯得小孩子氣。

“小師妹何故欺瞞呢,還不快快將人交出?否則……休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