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啟功來,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集詩、書、畫和文物鑒賞於一身,是著名的書畫家、文物鑒定家、教育家和詩人。其書法造詣極深,獨步當代書壇。書法界評論啟功書法作品是“不僅是書家之書,更是學者之書,詩人之書,它典雅而具古韻,饒有書卷氣息;它雋永而兼灑脫,使觀者覺得很有餘味。因為這是從學問中來,從詩境中來的結果”。
啟功生於1912年,卒於2005年,滿族人,是雍正皇帝的第9代孫,和親王弘晝(雍正皇帝的第五子)的第八代孫,是正兒八經的皇族貴胄。因此,有人稱啟功為“金啟功”,也有人稱啟功為“愛新覺羅啟功”,有的文章中寫“啟功,滿族,愛新覺羅氏”。但是,啟功自己卻申明:“我既然叫啟功,當然就是姓啟名功。”
這是為什麼呢?
按照啟功自己的解釋,不姓“愛新覺羅”的原因有二:一是認為原本沒有“愛新覺羅”這個姓,是後人加改而成的,從其產生和演變的過程看不願以“愛新覺羅”為姓;二是認為“愛新覺羅”如果真能作為一個姓,其榮辱完全受政治擺布,從感情上不願以“愛新覺羅”為姓。啟功之所以拒絕姓“金”,是因為其祖父毓隆痛恨袁世凱,在進入民國後拒絕隨俗改姓,並在臨終前囑咐啟功:“你絕不許姓金,你要是姓了金就不是我的孫子。”啟功謹遵遺命。
上世紀八十年代,一些愛新覺羅家族的人,想以這個家族的名義開一個書畫展,邀啟功參加。啟功對這樣的名義不感興趣,於是寫了兩首詩,第一首的意思是說,即使像王、謝那樣的世家望族,也難免要經曆“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滄桑變化,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以自己的家族為重的,就像王羲之那樣,他在署名時,從來不標榜自己是高貴的琅琊王家的後人,但誰又能說他不是“書聖”呢!第二首的意思是說,自己就像古時戲劇舞台上的醜角“鮑老”,本來就衣衫襤褸,貌不驚人,郎當已久,怎麼能配得上和你們共演這麼高雅的戲呢?
但偏偏有人喜好把啟功和愛新覺羅扯在一起。有人給愛新覺羅寫信,愛寫“愛新覺羅啟功”收,開始啟功隻是一笑了之。後來越來越多。啟功就索性標明“查無此人,請退回”。他說:不信你們去查查我的身份證、戶口本,以及所有正式的檔案材料,從來沒有“愛新覺羅啟功”那樣一個人。
啟功1歲喪父,10歲的時候他的曾祖、祖父又相繼辭世。啟功12歲的時候,因其曾祖、祖父為下科場而主動放棄封爵,其父未及封爵就已辭世,宗人府按例讓啟功襲封了一個“三等奉恩將軍”。其時正值馮玉祥率部發動北京政變,仍保留清帝尊號的溥儀麵臨著隨時被逐出紫禁城的命運,宗人府自然更是風雨飄搖、前途難測,隻能按照《優待條件》中“清王公世爵概仍其舊”的規定,抓緊時間開出一些“空頭支票”。所以,啟功雖然襲封了“三等奉恩將軍”,卻連一文錢、一兩米的俸祿都沒有享受過。
童年的啟功經曆了這個鼎食之家由盛而衰的急劇變化,他說:“我真正體會什麼叫‘呼啦啦如大廈傾’,什麼叫‘家敗如山倒’,什麼叫‘一發而不可收拾’。我們不得不變賣家產--房子、字畫,用來發喪,償還債務。”因生活貧困,啟功中學沒畢業便輟學謀生,靠教家館和賣些畫作維持家庭生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