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將中西部非洲的貧窮歸因於太優越的自然條件。看吧,沒有嚴寒也沒有酷暑,隨便種什麼莊稼,把種子扔進地裏就好了,過段時間自然就有收成;餓了渴了,經過哪棵樹就摘下來幾個果子,芒果、木瓜或是大蕉,更別說地底下還滿是各種資源。自然條件的優渥,導致了他們缺乏動力,不思進取。當然,你也可以將那種不進取理解成慢節奏的生活,從不焦慮,永遠快樂。
阿布賈的樹木並不多,幾乎任何時候,每一棵樹下,都能看到無所事事的當地人,厲害一點的、身手矯捷的人,還能一直爬到椰子樹高高的樹頂上。不同的是位置,相同的是,一棵樹,就夠他們消磨掉一整個下午,乃至一輩子。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尼日利亞人都是這樣的無所事事、靠天吃飯,我和我的同事們也見過許多的富人,壟斷了尼國的柴米油鹽等民生行業,有南部的石油大亨,也有電信運營商主席,他們並沒有太多的個人享受,相反卻是一天到晚忙忙碌碌。尼國腐敗不假,富人的財富積累方式我不評價,但是我想,勤奮和努力,在任何一個社會的財富積累中仍然是必須。
我們承認這個世界的確有太多的不公平,同樣的勤奮不一定會帶來同樣的成功,可世界又是公平的,懶散一定沒有出路。
這是一種糾結的矛盾,一方麵我深深被普通尼國人無所不在的快樂所感染,另一方麵又有種怒其不爭的感慨。這種膠著、不斷的碰撞,逐漸內化成自己的人生哲學,如何在努力與不爭之間得到平衡。
不過,無論如何,我們能從任何一個人身上學到東西——在尼國的一年,那些原始天然的快樂逐漸撫平一顆焦慮的心,我最大的改變,就是學會了讓快樂成為一種習慣,從此擁有一顆越來越平靜的心。
從來不曾想過,正是從尼國開始,我的人生,才知曉快樂的意義。
聽吧,我們樓下的食堂裏那幾個幫廚的廚娘啊,每天早上,都是她們很早就起床,一邊打水一邊大聲唱歌,嘩嘩的水聲和歡快的歌聲擾我清夢,從最初覺得困擾卻又不忍發火,後來變成一種陪伴、一種象征,因為她們唱得是那麼的歡快,那是發自內心的歌聲。那麼我,幹脆就躺在這非洲的黎明裏,靜靜地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