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婉言正愁沒處發泄呢,衝春盈嚷了起來:“你一個奴才,還教訓起我來了?怎麼?本姑娘就沒權力在這禦花園賞魚觀景了麼?”說著將春盈推了一把。“走開!”
春盈哎呦一聲倒退幾步,撞到了池邊的假山上。隻見假山上背後繞過一宮裝女子。是殷德妃娘娘的貼身侍女娥奴。
娥奴氣不過扶起春盈:“好好說話,怎麼動手打人呢?哦,是掖庭宮新來的待選家人子啊,做派不小啊,我還以為是哪個宮的娘娘呢。”鄭婉言一見又是個宮女,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將娥奴推進水塘,“叫你多事!”娥奴冷不防被她一推掉了下去,在池塘裏上下撲騰:“救命啊,救命啊。”春盈趕緊攔住過路的太監救人。始作俑者鄭婉言卻跟沒看見似的,憤憤的走了。
如意房裏的陳設簡單。隻掛著一張觀音像。一些文房四寶,筆墨紙硯。
如意洗去脂粉,對鏡理容,將雲髻拆下,秀發烏黑油亮,散落在香肩上。楊妃所贈的紅麝串並未佩戴,擱置案上,醒目的是還是那支鑲金線編攢的銀笛,十分精致小巧。這時門外突然喧鬧起來。隻聽又是鄭婉言的聲音:“熱水熱水你半天端不來,叫個太監給我送進房裏。”她麵前跪著一個瘦弱身形的宮女,正是春盈。
“讓你搜集個晨脂我明天好用,你居然反問我晨脂是什麼。還有沒有規矩。”鄭婉言心情不好正到處找茬,誰想給春盈碰上了。春盈跪在鄭婉言麵前:“姑娘息怒,奴婢出身貧寒,真的沒聽過什麼是晨脂,既然是姑娘明天要用的,想一定是什麼上好的東西,奴婢這就問過各位宮女姐姐和管事的張公公幫姐姐弄了來。”
“笑話,出身貧寒,我家裏的三等仆役都知道什麼是晨脂,這皇宮裏的宮女,竟這麼沒見過世麵,說說,你倒是怎麼進的宮啊,憑你用這狐媚的小臉蛋和哪個小公公私通吧.”說完婉言瞪了一眼矗立一旁的小端子。小端子趕緊打岔道:“姐姐可不敢妄言啊,這是殺頭的大罪。”
如意推門而出,剛好看見鄭婉言一巴掌打到宮女春盈臉上:“看看看,我剛說了一句,這就有人幫腔了,還說不是有關係。你不是還想找張公公告狀麼,你去啊去啊,就說我鄭婉言說的,我明天就要用晨脂,我們進宮來是伺候陛下的,難不成皇宮裏使的東西比我們鄭府裏還差了不成。”如意看到春盈憔悴卻依然花般嬌豔的容貌,心中馬上明白了幾分。於是好意出言相勸:“她哪敢啊,鄭姐姐別生氣了。”
鄭婉言一看來勸架的竟是讓她在楊妃娘娘麵前跌份的如意,一刺未去,又添一刺:“我教訓我的人,管你什麼閑事,得了楊妃娘娘的賞賜,就真騎到我們頭上去了。”如意聽她這樣東拉西扯,卻不惱,拉著她的手嬌笑道:“看姐姐這說的是哪裏話,我們一日進宮,尚未封選,都是一樣的,明日是長孫皇後冥誕,宮裏宮外都知陛下對先皇後情深意重,一直未立新後,上上下下都在為文德皇後祭奠,這個節骨眼上,我們進宮待選,被忽略些也是正常的。姐姐切不可鬧出大動靜來,免得徒生是非。
鄭婉言倒是未想到這層,聽如意如此一說,心下已有三分後怕。“我也不是小家子氣的人,都是怪這個奴才不稱心。還有那個幫腔的閹人,也氣著我了。說完一指小端子。如意仍勸:“姐姐莫動了真氣,您是大家出身,自然從小就用慣了晨脂,要不出落的膚若凝脂,叫人觀之可親呢。倒是我的正好也用完了,我教她,保準明天早上讓姐姐用上香噴噴的荷花脂。姐姐快去休息吧,夜深寒氣大,覺少了對皮膚可不好。
聽如意誇她,鄭婉言略緩和:“如意,說的是啊,我從小錦衣玉食,進宮還以為能圖個榮華,也為我們鄭府爭光。可是卻也奇怪了,這宮裏就讓咱們住這樣的地方,用這樣不長眼的奴才,給誰的氣受啊。”鄭婉言臨走還狠狠地瞪了春盈一眼:“哪輩子修來的福氣有人替你們說情。罷了。”
見鄭婉言趾高氣昂的回房了。如意衝著看熱鬧的眾宮女,太監擺一擺手:“都散了吧。”隨著眾人散去,春盈卻不敢走。小端子對如意的好感又添了幾分:“謝謝武姐姐給奴才們解圍,姐姐真是好人。春盈眼底帶淚磕頭:“謝謝,謝謝姑娘。”如意扶起弱柳殘風的春盈:“雨也停了,走,帶我去能夠找到荷花的地方,你還有任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