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白衣女子將銀鉤用繩索綁在樹枝上,小心翼翼地夠那隻殘笛。隻見她額上已滿是汗水,終於將鉤尖插入笛子所剩無幾的音孔。將殘笛握在手裏,月光照在她的臉上,表情耐人尋味,這人竟不是武媚娘而是徐慧。
晨曦微露,小端子吹滅紅絹宮燈,幫兩位才人拿起包裹。徐慧背著錦緞包裹的膝琴,武媚娘懷裏則是一個粗布的包裹,黯然神傷。幾人默默地走著,蕭薔攜眾采女在掖庭宮門口冷冷地目送著這幾人的身影。她們的影子在宮牆裏拉得很長。
武媚娘回頭,與蕭薔對視。
這麼多年過去了,武媚娘始終沒有忘記那個早晨,她懷抱著沒有信物的行李,跟著命運的指引,離開了掖庭宮。也許,那把被蕭薔燒毀的笛子,寓意著應該一並燒毀過去,才能重獲新生。卻不知,真正的危險早已潛伏在她的身邊。
雷聲隆隆。李世民在甘露殿夜批奏折,忽然皺起眉頭,擱筆歎氣。從政務堂挪到這裏的鸚鵡不安定地在一旁的銅架上走來走去,不時張開翅膀,叨叨羽毛。李世民擲筆歎:“千篇一律,都是反對立後的折子。”王德小心翼翼的:“陛下夜深了,不如明日再批吧。”“也好。”李世民說罷起身。
王德遞上侍寢的牌子。李世民看也沒看:“朕實在沒有心情。”王德試探的:“陛下從大朝會過後就沒有歇過。要不過幾日去終南山狩獵怎麼樣?今日可是驚蟄啊。”
李世民起身展了展腰身,深吸一口氣:“哦?已經是驚蟄了?”略一思索道:“萬物複蘇的好季節,的確應該出去透透氣。好,就去終南山狩獵。”“那老臣就交代下麵人備上了?這次陛下打算與誰同去啊?”王德問。李世民眉頭稍展:“皇子公主們都叫上,人越多越好,一家人好久沒有在一起盡興了……”又一轉念:“對了,把新封的才人們也叫上。”
王德轉身要走:“哎,臣這就去辦。”鸚鵡似乎也跟著興奮了起來,張著翅膀嘎嘎叫了兩聲。引起了李世民的注意:“等一下,這鸚哥還是別掛在我這兒了。”王德接話:“送給武才人?”李世民想起什麼,嘴角一扯:“不,送給……徐才人。”
李世民踱步至懸掛在牆壁上的《擊鞠射菊圖》前,麵對武媚娘馬上英姿,神情複雜。“媚娘,朕的確欣賞你有自己的主張,不過朕還是要讓你知道,你們都是朕的女人,不會是永遠的朋友。”
王德走到韋妃宮殿,正碰見周太醫從乾翔宮裏出來,見到王德。周太醫有些緊張。
周太醫主動上前打招呼:“見過王公公。”“呦,周太醫,乾祥宮裏哪位嬪妃不舒服了,怎麼咱家不知道啊?”王德話裏有話。周太醫未及回答,隻見韋妃款款而出:“是本宮有些頭疼,叫太醫來給看看。怎麼?王公公平日裏無事不登三寶殿啊,今日倒是有空轉到乾祥宮來了。”說罷一甩手,遣周太醫走了。周太醫:“臣告退。”
王德趕忙叩下行禮:“叩見韋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娘娘贖罪,娘娘身子不爽,老奴一時失察,娘娘還需要什麼,盡管吩咐老奴差人去辦。還是需要老奴回稟陛下?”韋妃見到王德沒什麼好氣:“哦,頭疼腦熱罷了,也沒有什麼,就別驚動陛下了。王公公你別一見本宮就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吧,難不成本宮也同蕭常在一樣,被陛下終身禁足了麼?還是要你要來宣旨把本宮攆到感業寺去?”
王德訕笑:“回稟娘娘,陛下怎會拿娘娘跟一個常在相提並論。陛下有旨,要娘娘收拾準備,後日出宮狩獵。”韋貴妃喜出望外:“真得?陛下點名要帶上我?”
王德點點頭:“是啊。老奴不敢妄言。隻是娘娘這一頭疼……”韋妃高興勁一過,麵色一沉又道:“行了,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你老實稟報,還有誰一同去。一個名字都不許落。”王德微微的歎口氣:“回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