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1]苦求良將
杜來德回到營帳,開始埋怨他的弟弟哈利德盲目參戰。杜來德說:
“哈利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致使你親自參戰呢?憑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足以戰勝我的對手,本能夠與他廝殺到夜幕降臨,不把他抓為俘虜,我是不會退出戰場的。”
拉基塔·本·澤拉來說:
“明眼公,你就不要抱怨你的弟弟了。他那樣拍馬出戰是完全正確的舉動。我們與他們交戰沒有別的目的,隻是為了趕快了事;不然,我們會跟他們打下去的。再過幾天,說不定有某些部族騎士會支援阿卜斯人,也許阿卜斯人要與那位騎士之王重歸於好,到那時我們麵臨的災難可就難以預料了。假若那黑膚騎士來到阿卜斯人當中,定會幫助阿卜斯人上陣廝殺,如果真是如此,我們就難以和他們打下去了。我已經問過幾個俘虜,他們告訴我說那黑膚英雄不在部族中。因此,依我之見,你要把握機會,在安塔拉這個魔鬼到來之前,利用我們召集起來的這支各部族聯軍將他們一舉殲滅。”
他們連夜上路,大隊人馬一直行至天快亮時,聯軍的騎士們如雄鷹俯衝而下,直衝阿卜斯、阿德南人營地,揮舞也門寶劍狠砍猛刺,手握長矛相互刺殺,頓時鮮血似洪水流淌,數不清的騎士倒在血泊之中。阿卜斯人奮力保衛他們的婦女和孩童,劍矛相撞,鏗鏘作響,火星迸濺,塵煙飛揚,昴宿、天秤座、巨蟹宮、帝星帝星:小熊座中的北鬥第二星。太子星太子星:小熊座中的北鬥第一星。和摩羯宮全都隱去,雙子星敲響了黎明的鍾聲。夜幕消退,戰爭的微風吹來,廝殺越來越激烈。朝陽從東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但見利劍下首級飛落,恰如快鐮收割穀穗,頭盔應聲碎裂,肢體斷成數截,馬失前蹄,公牛將羊羔踩在腳下。
廝殺從早繼續到紅日西沉,夜色來臨。阿卜斯人大敗而歸,心中有道不出的苦澀。
一連三天,差使頻頻外出去找安塔拉,每每空手而回,得不到安塔拉的任何消息。第四天,戰鬥在帳篷群之間展開,隻見更多的聯軍騎士壓向阿卜斯人,災難似海潮湧來。阿卜斯人竭力自衛,廝殺一直繼續到夜幕垂空,他們回來時一個個像喝高了的醉漢,踉踉蹌蹌,東倒西歪。
最後一位去找安塔拉的是蓋爾瓦士·本·哈尼,他是族王蓋斯的堂弟。他看到安塔拉和阿密爾·本·圖非勒一起從栽德·海伊勒那裏回來,於是急忙跑到帳篷裏,哭喊著對安塔拉說:
“騎士之王,你外出的時間太久了,讓部族人滿懷希望之後陷入了失望之中。假若你再不去看看他們,我們不但剩不下一個婦女和一個孩子,恐怕連任何能力和地位全都失去了。我們的族人會統統被劫持去,變成敵人大軍的俘虜。”
隨後,蓋爾瓦士把阿卜斯人與杜來德交戰的情況從頭到尾向安塔拉說了一遍,講到阿卜斯部族人陷入了極度的憂愁之中。
蓋爾瓦士最後說:
“阿卜斯衛士,阿拉伯人存心要滅掉你的部族,你看該怎麼辦吧!趁他們還有一口氣,你趕快去救救他們吧!如若不然,他們就會四分五散,人丁銳減,甚至全部被殲。如今,他們後悔不該把你趕走,後悔與你為敵,他們重新重看你的真情和友誼,發誓要做你的奴仆,一切聽你的安排,你要他們做什麼,他們完全服從,照你說的去做,尤其是齊亞德部族人,更是萬分後悔,他們的每一個人都決心為你效力,做你的仆人,高聲籲請你去救他們免於滅頂之災降臨。自打他們把你趕走的那天起,他們深感懊悔,直咬自己的手指頭,吃自己的巴掌。騎士之王,你是賢達之人,你是他們的希望所在,他們都在期盼你去救他們,即使你要他們的所有財產,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給你。他們願意以自己的生命為你贖身。奧馬拉及其兄弟們麵臨著沉重的折磨。把他們抓為俘虜的杜來德正在讓他們遭受著奴隸般的屈辱,隻剩下拉比阿沒被抓去。杜來德有意把他們全部絞死。至於族王蓋斯,他的情況你就不用問了,他已經陷入失望之中。他手下的許多人命喪沙場。他對自己的作為已感後悔不已,趁大限未至,希望尚未完全斷絕,你趕緊拉他們一把吧!”
蓋爾瓦士說話時,安塔拉一直低著頭,目光低垂,心地謙恭,眼噙淚花,洗耳靜聽。安塔拉想與阿密爾·本·圖非勒商量一下,讓他和自己一道前往救援,但想到族王蓋斯趕他走和拉比阿說的那些話以及他聽到的那些刺耳之語,不禁心寒。
安塔拉對差使蓋爾瓦士說:
“兄弟,這些話我已從堂妹阿卜萊那裏聽過了,她把族人與杜來德之間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我。假若我有意去救援,我也早就去了。不過,蓋爾瓦士兄弟,我多受屈辱,聽過多少刺耳之言,多少次把我驅趕,又多少次把我召還呀!哪一次災難我不是拚命救助,而我的每次行動都被視作無功而返。兄弟,我在也門大地與侯澤法、堪達、賽阿德、泰米姆、凱勒布等部族及穆阿維葉·本·尼紮勒的交戰狀況,你是最有力的見證人。若不是我手中的青鋒寶劍和長矛得力,恐怕阿慕爾·本·杏德早就把我們殺個雞犬不留了,而且努阿曼國王也幫不了你們。他們來到了這裏,平安地避免了災難,竟然將我趕走,使我在各部族之間失去了臉麵。兄弟,麵對杜來德·海斯阿米的大軍,我能做什麼呢?杜來德被人稱為戰爭之磨,尤其是他還帶著吉仕姆、哈瓦津兩個部族的騎士大軍,他一旦拔劍出鞘,我在他的麵前站都站不住。你回去把你聽到的這些話告訴族王蓋斯,請不要責備我不願意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