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在大報小刊的成百篇頌揚大音樂家的紀念文章,將使人們抱有通常少有的期望。
像貝多芬同時代的人一樣,雖然他們可以懂得格魯克、海頓和莫紮特,但從貝多芬那裏得到的不僅是一種使他們困惑不解的意想不到的音樂,而且有時候簡直是聽不出是音樂的由管弦樂器發出來的雜亂音響。
這種現象要解釋也不難。
十八世紀的音樂都是舞蹈音樂,舞蹈音樂是不跳舞也聽起來令人愉快的由聲音組成的對稱的樣式。
因此,這些樂式雖然起初不過是像棋盤那樣簡單,但被展開了,複雜化了,用和聲豐富起來了,最後變得類似波斯地毯,而設計像波斯地毯那種樂式的作曲家也就不再期望人們跟著這種音樂跳舞了。當然,若有神巫打旋子的本領依然能跟著莫紮特的交響樂跳舞。
有一回,我還真請了兩位訓練有素的青年舞蹈家跟著莫紮特的一闋前奏曲跳了一次,結果差點沒把他們累垮了。
就是音樂上原來使用的有關舞蹈的名詞也慢慢地不用了,人們不再使用包括薩拉班德舞、巴萬宮廷舞、加伏特舞和快步舞等等在內的組曲形式,而把自己的音樂創作表現為奏鳴曲和交響樂,裏麵所包含的各部分也幹脆叫做樂章,每一章都用意大利文記上速度,如快板、柔板、諧謔曲板、急板等等。
但在任何時候,從巴赫的序曲到莫紮特的《天神交響樂》,音樂總呈現出一種對稱的音響樣式給我們以一種舞蹈的樂趣來作為樂曲的形式和基礎。
可是音樂的作用並不僅僅是創作悅耳的旋律,它還應表達豐富的感情。
你能去津津有味地欣賞一張波斯地毯或者聽一曲巴赫的序曲,但樂趣隻止於此。
可是你聽了《唐璜》前奏曲之後卻不可能不發生一種複雜的心情,它使你心裏有準備去麵對將淹沒那種無限歡樂的可怖的末日悲劇。
聽莫紮特的《大神交響樂》最後一章時,你會覺得那和貝多芬的第七交響樂的最後樂章一樣,都是狂歡的音樂:它用響亮的鼓聲奏出如醉如狂的旋律,而從頭到尾又交織著一開始就有的具有一種不尋常的悲傷之美的樂調,因之更加使人心醉神迷。莫紮特的這一樂章又自始至終是樂式設計的傑作。
但是貝多芬樂曲的表現形式,有時也使得某些與他同時的偉人把他看成是一個瘋子,他的創作出些洋相或者顯示出格調不高的一點,在於他把音樂完全用作了表現心情的手段,並且完全不把設計樂式本身作為目的。
不錯,他一生非常保守地(順便說一句,這也是激進共和主義者的特點)使用著舊的樂式,但是他使它們產生了驚人的活力和激情,使得感覺的激情顯得僅僅是感官上的享受,於是他不僅打亂了舊樂式的對稱,而且常常使人聽不出在感情的風暴之下竟還有什麼樣式存在著了。
他的《英雄交響樂》一開始使用了一個樂式(這是從莫紮特幼年時一個前奏曲裏借來的),跟著又用了另外幾個很漂亮的樂式;這些樂式被賦予了巨大的內在力量,所以到了樂章的中段,這些樂式就全被不客氣地打散了。
於是,從隻追求正統樂式的音樂家看來,貝多芬是發了瘋了,他拋出了同時使用音階上所有單音的可怖的和弦。他這麼做隻是因為他覺得非如此不可,而且還要求你也覺得非如此不可呢。
這些就是貝多芬之謎的全部內容。他有能力設計最好的樂式;他能寫出使你終身享受不盡的美麗的樂曲;他能挑出那些最幹燥無味的旋律,把它們展開得那樣引人,就算你聽上一百次也都能發現新東西。
一句話,你可以拿所有用來形容以樂式見長的作曲家的話來形容他。
但是他的最大不同,就是他那獨特的激動人的品質,他把他那奔放的感情籠罩於我們。而一位法國作曲家聽了貝多芬的音樂卻說:“我喜歡聽能使我入睡的音樂。”這事令貝裏奧滋非常生氣。
貝多芬的音樂是使人清醒的音樂;而當你想獨自一個人靜一會兒的時候,你就怕聽他的音樂。
了解了這麼多,你就好比從十八世紀前進了一步,也好比從舊式的跳舞樂隊前進了一步,然後,不但能懂得貝多芬的音樂,也能懂得貝多芬以後的最有深度的音樂了。論靈魂不朽
□[法國]帕斯爾
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講,靈魂不朽對我們的作用都是重要深遠的,因此若是對於了解它究竟是怎麼回事竟然漠不關心的話,那就必定是冥頑不靈了。我們全部的行為和思想都要隨究竟有沒有永恒的福祉可希望這件事為轉移而采取如此之不同的途徑,我們的行為及觀念也要通過成為我們最終目標的觀點來調節,否則我們就不可能具有意義和判斷而向前邁進。
因此,闡明我們的行為所依據的主題就要通過我們的興趣和義務來完成。而這就正是何以我要在那些沒有被說服的人們中間劃出一種極大的區別的原因,我要將那些竭盡全力在努力求知的人和那些不學無術、思想麻痹而生活下去的人區別開來。
對於那些懷疑這一觀點而為之歎息的人,我對他們的行為感到惋惜,他們把它視為最終的不幸,並且不惜一切以求擺脫它;他們把這場尋求當作是他們最主要的而又最嚴肅的事業。
然而思想麻痹、不思人生的人,他們僅僅由於不能在他們自己身上發現那種可以說服他們的光明,便不肯再到別的地方去尋求,他們不肯從根本上去考察這種意見是不是人們出於單純的輕信而加以接受的一種意見,抑或是盡管它們本身幽晦難明,然而卻具有非常之堅固的、不可動搖的基礎的一種意見。對於他們,我的態度完全不同,思考方式也有所改變。
對於涉及他們的各方麵的事情,采取這種粗疏無知的態度,這使我惱怒更甚於使我憐憫。它使我驚異,在我看來它就是惡魔。我這樣說的目的並不是出於信仰上的虔誠。反之,我是說我們應該出於一種人世利益的原則與一種自愛的利益而具有這種感情。關於這一點,我們隻消看一看最糊塗的人都能看到的東西。
要理解這種觀點不需要有特別高明的靈魂。這裏根本就不會有什麼真正而牢靠的心滿意足,我們全部的歡樂都不過是虛幻,我們的苦難是無窮無盡的,而且最後還有那無時無刻不在威脅著我們的死亡,它會準確地、毫不猶豫地將我們置於那種不是永遠消災就是永遠不幸的可怕境地。
沒有什麼比這更真實而又比這更恐怖的事情了。縱使我們能做到像我們所想像的那樣英勇,然而在等待著世上最美妙的生命的歸宿卻是如此。在充分地思考整件事後,我們要說:在這個生命中除了希望著另一個生命而外就再沒有任何別的美好,我們隻是隨著我們之接近於幸福才幸福,而且正如對於那些對永生有著完全保證的人就不會再有不幸一樣,對於那些對永生沒有任何知識的人也就絕不會有幸福可言,這些不都是勿庸置疑的嗎?
我們得到的結論是:持懷疑觀點是錯誤的,可是當我們處於這種懷疑狀態的時候,至少進行尋求卻是一樁不可缺少的義務,所以那種既有懷疑而又不去尋求的人,就十足地既是非常不幸而又是非常不義的了。假如他對他的觀點確信無疑,公然以此自命,並且甚至引以為榮,假如成為他的快樂和他的虛榮的主題的就是這種狀態本身,那麼我對這種肆無忌憚的生物無話可說。
我們怎麼可能懷有這種感情呢?除了無從解脫的悲慘而外就不能期待別的,這裏麵又能有什麼快樂可言呢?眼看自己處於無法鑽透的蒙昧之中,又有什麼虛榮可言呢?如下的這種推理是怎麼可能發生在一個有理智的人的身上的呢?
“我不知道是誰把我安置到世界上來的,也不知道世界是什麼,我自己又是什麼?我對一切事物都幾乎一無所知。我不知道我的身體是什麼,我的感官是什麼,我的靈魂是什麼,以及甚至於我自己的那一部分是什麼——那一部分在思想著我所說的話,它對一切、也對它自身進行思考,而它對自身之不了解幾乎等同於對其他事物。我看到整個宇宙的恐怖的空間包圍了我,我發現自己被附著在那個廣漠無垠的領域的一角,而我又不知道我被安置在這一地點的理由,也不知道何以使我得以生存的這一小點時間要把我固定在這一點上,而不是在先我而往的全部永恒與繼我而來的全部永恒中的另一點上。我看見的隻是各個方麵的無窮,它把我包圍得像個原子,又像曇花一現那樣稍縱即逝。我所明了的全部,就是我很快就會死亡,然而我所謂最無知的又正是這種我所無法逃避的死亡本身。
“正像我不知道我從何而來,我同樣也不知道我該去向何處,我僅僅知道在離開這個世界時,我就要永遠地歸於烏有,或是落到一位憤怒的上帝的手裏,我並不知道這兩種狀況哪一種應該是我永恒的成分。這就是我的情形,脆弱和不確定的狀態。由這一切,我得出結論:我應該不再夢想去探求將會降臨我頭上的事情而度過我一生全部的日子。也許我會在我的懷疑中找到迷失的方向,但是我不肯費那種氣力,也不肯邁出一步去尋求它,然後,在滿懷鄙視地看待那些究心於此的人們的同時,我願意既不要預見也沒有恐懼地去碰碰這樣一件大事,並讓自己在對自己未來情況的永恒性無從確定的情形之下,憤慨地被引向死亡。”
誰願與這樣講話的人接近呢?誰會從人群中間挑出他來,好向他傾談自己的事情呢?誰會在自己的苦痛之中求助於他呢?而且最後,我們又能指望他的一生有什麼用處呢?寵辱不驚
□[法國]盧梭
很多時候,我都在生活的命運中掙紮。我這個人缺乏技巧和手段,短於城府和謹慎,坦白直爽,焦躁易怒,掙紮的結果是使我更加被動,並且不斷地向我的敵人提供他們絕對不會放過的可乘之機。直至最後我才發現,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的,隻是在白白地折磨自己。我很憤慨,但這又有什麼用呢?我決定放棄服從命運的安排,放棄對這種必然性的反抗。在這種屈從中,我找到了心靈的寧靜,它補償了我經曆的一切苦難,這是既痛苦又無效的持續反抗所不能給予我的。
促成這寧靜的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在對我的刻骨仇恨中,迫害我的人反而因為他們的敵意而忽略了一計。他們錯誤地以為隻有一下子把最厲害的迫害加到我的頭上,才能給我致命地打擊。如果他們狡猾地給我留點希望,那麼我就會依然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他們還可以設個圈套,使我成為他們的掌中玩物,並且隨後使我的希望落空而再次折磨我,這才能達到刺痛、折磨我的目的。但是,他們提前施展了所有的計謀。他們一旦把我逼得無路可退,那他們迫害我的招法也就中止了。他們對我劈頭蓋臉地誹謗、貶低、嘲笑和汙辱是不會有所緩和的,但也無法再有所增加。他們如此急切地要將我推向苦難的頂峰。於是,人間的全部力量在地獄的一切詭計的助威下,使我遭受的苦難達到了極致,但也到了盡頭,肉體的痛苦不僅不能增加我的苦楚,反而使我得到了消遣。它們使我在高聲叫喊時,把呻吟忘卻。肉體的痛苦或許會暫時平息我的心碎。
既然已無力再改變這一切,那我就能泰然麵對了,已不再懼怕什麼?既然他們已不能再左右我的處境,他們就不能再引起我的恐慌。他們已使我永遠脫離了不安和恐懼,這我得感謝他們。現實的痛苦對我的作用已不大。我輕鬆地忍受我感覺到的痛苦,而不必擔心會有新的苦難再降臨到我的頭上。我受了驚嚇的想像力將這樣的痛苦交織起來,反複端詳,推而廣之,擴而大之。期待痛苦比感受痛苦使我更加惶恐不安,而且對我來說,威脅比打擊更可怕。期待的痛苦一旦來臨,事實就失去了籠罩在它們身上的想像成分,暴露了它們的最後麵目。於是,我發現它們比我想像的要輕得多,我禁不住長籲一口氣,放下心來,享受這已經到來的痛楚。在這種情況下,我超脫了所有新的恐懼和對希望的焦慮,單憑習慣的力量就足以使我能日益忍受不能變得更糟的處境,隨著這一次次迫害的到來,我的感覺已漸漸變得麻木、遲鈍,對此他們已無辦法應對。這就是我的迫害者在毫無節製地施展他們的充滿敵意的招數時給我帶來的好處。現在他們的支配權已對我毫無意義,我可以傲然麵對他們了。莎士比亞紀念日的講話
□[德國]歌德
我覺得我們最高尚的情操是當命運看來已經把我們帶向正常的消亡時,我們仍希望生存下去。先生們,對我們的心靈來說這一生是太短促了,理由是每一個人無論是最低賤或最高尚,無論是最無能或最尊貴,隻有在他厭煩了一切之後,才對人生產生厭倦。同時沒有一個人能達到他自己的目的,盡管他渴望著這樣做。因為他雖然在自己的旅途上一直很幸運,往往能夠看到自己所向往的目標,但終於還要掉入隻有上帝才知道是誰替他挖好的坑穴,並且被看成一文錢不值。
一文錢不值啊!我自己卻不然!我就是我自己的一切,因為我隻有通過我自己才了解一切!每個有所體會的人都這樣喊著,他高視闊步走過這個人生,為踏入彼岸無盡頭的道路做好準備。當然,各人都按照自己的尺度來做。這一個帶著最結實的旅杖動身,而另一個卻穿上了七裏靴,並趕過前麵的人,後者的兩步就等於前者一天的進程。不管怎樣,這位勤奮不倦的步行者仍是我們的朋友和夥伴,盡管我們對那一位的高視闊步表示驚訝與欽佩,盡管我們跟隨著他的腳印並以我們的步伐去衡量著他的步伐。
先生們,請踏上這一征途!對這樣的一個腳印的觀察,比起呆視那國王入城時帶來的千百個駕從的腳步更會激動我們的心靈,更會開闊我們的胸懷。
今天,我們來紀念這位最偉大的旅行者,同時也為自己增添榮譽。因為在我們身上也蘊藏著我們所公認的那些功績的因素。
您們不要期望我寫許多像樣的東西!心靈的平靜不適合作為節日的盛裝,同時現在我對莎士比亞還想得很少。在我的熱情被激發起來之後,我才能臆測出,並感受出最高尚的東西。我讀到他的第一頁,就使我這一生都屬於了他;當我首次讀完他的一部作品時,我覺得好像原來是一個先天的盲人,這時的一瞬間有一隻神奇的手賦予了我雙目的視力。我認識到,我很清楚地體會到我的生活是被無限地擴大了;一切對於我都是新鮮的、陌生的,還未習慣的光明刺痛著我的眼睛。我慢慢學會看東西,這要感謝天資使我具有了識別能力。我現在還能清楚地體會到我所獲得的是什麼東西。
我沒有躊躇過一刹那,去放棄那遵循格律的戲劇。地點的一致對我猶同牢獄般可怕,情節的統一和時間的一致是我們想像力的沉重桎梏。我跳進了自由的空氣裏,這才感到自己生長了手和腳。現在當我認識到那些講究規格的先生們從他們的巢穴裏給我硬加上了多少障礙以及看到有多少自由的心靈還被圍困在裏麵時,如果我再不向他們宣戰,再不每天尋找機會擊碎他們的堡壘的話,那麼我的心就會憤怒得碎裂。
法國人用作典範的希臘戲劇,按其內在的性質和外表的狀況來說,就是這樣的:讓一個法國侯爵效仿那位亞爾西巴德,卻比高乃依追隨索福克勒斯要容易得多。
開始是一段敬神的插曲,然後悲劇莊嚴隆重地以完美的單純樸素的風格,向人民大眾展示出先輩們的各個驚魂動魄的故事情節,在各個心靈裏激發起完整的、偉大的情操。因為悲劇本身就是完整的,偉大的。
在什麼樣的心靈裏啊!
希臘的!我不能說明這意味著什麼,但我能感覺出這點。為簡明起見,我在這裏根據的是荷馬、索福克勒斯及忒俄克裏托斯,他們教我去感覺。
同時,我還要連忙接著說:小小的法國人,你要拿希臘的盔甲來做什麼?它對你來說是太大了,而且太重了。
因此,所有的法國悲劇本身就變成了一些摹仿的滑稽詩篇。不過,那些先生們已從經驗裏知道,這些悲劇如同鞋子一樣,隻是大同小異,它們中間也有一些乏味的東西,特別是經常都在第四幕裏,同時他們也知道這些又是如何按照格律進行的。這方麵我就無需多花筆墨了。
我不知道是誰首先想出把這類政治曆史大事題材搬上舞台的。對這方麵有興趣的人,可以借此機會寫一篇論文,加以評論。這發明權的榮譽是否屬於莎士比亞,我表示懷疑。總而言之,他把這類題材提高到至今似乎還是最高的程度,眼睛向上看的人是很少的,因此也很難設想會有一個人能比他看得更遠,或者甚至能比他攀登得更高。
莎士比亞,我的朋友啊!如果你還活在我們當中的話,那我隻會和你生活在一起。我是多麼想扮演配角匹拉德斯,假如你是俄來特斯的話,而不願在德爾福斯廟宇裏做一個受人尊敬的司祭長。
先生們,我想停筆,明天再繼續寫下去,因為現在滋長在我內心裏的這種心情,您們也許不容易體會到。
莎士比亞的戲劇是個美妙的萬花鏡,在這裏麵世界的曆史由一根無形的時間線索串連在一起,從我們眼前掠過。他的構思並不是通常所談的構思,但他的作品都圍繞著一個神妙的點(還沒有一個哲學家看見過這個點並給予解釋)。在這裏我們個人所獨有的本性,我們從願望出發所想像的自由,同在整體中的必然進程發生衝突。可是我們敗壞了的嗜好是這樣迷住了我們的眼睛,我們幾乎需要一種新的創作來使我們從暗影中走出來。
所有的法國人及受其傳染的德國人,甚至於維蘭也在這件事情上和其他一些更多的事情一樣做得不大體麵。連向來以攻擊一切崇高的權威為職業的伏爾泰在這裏也證實了自己是個十足的台爾西特。如果我是尤利西斯的話,那他的背脊定要被我的狂妄打得稀爛。
這些先生當中的大多數人對莎士比亞的人物性格表示特別反感。
我卻高呼:要自然的真實,自然的真實!沒有比莎士比亞的人物更自然的了!
這樣一來,於是乎他們一起來扭住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