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雙方你來我往的交手雖仍然時有發生,除了人性和翻譯問題,魯迅和梁實秋還就“好政府主義”、文學批評及“第三種人”展開了論戰,但那隻能看做是一場激烈大戰後的餘波了。
三、與林語堂的分歧與論爭
林語堂是魯迅的朋友,也是魯迅的論敵。《語絲》時期,魯迅和林語堂曾是誌同道合、並肩戰鬥的文壇摯友,隨著對政治和文藝追求的差異,二人逐漸走向了分歧。
第一,關於“費厄潑賴”的爭論。1925年林語堂在《語絲》第57期上發表《插論語絲的文體——穩健、罵人、及費厄潑賴》一文,提倡溫和、折中的“費厄潑賴”精神,反對打“落水狗”,對失敗者應予同情,不應再施攻擊。對此,魯迅很是不滿。他於1926年1月10日,在《莽原》上發表《論“費厄潑賴”應該緩行》一文,深刻地揭發了“費厄潑賴”精神便是中庸之道的實質,以曆史和現實血的教訓指出:“倘是咬人之狗,我覺得都在可打之列,無論它在岸上或在水中”,體現了徹底的革命的精神。隨後,林語堂寫了《討狗檄文》和《打狗釋疑》兩文,雖然表示讚同魯迅打落水狗的主張,但他的根本立場並沒有改變。因此魯迅在1935年3月的《論俗人應避雅人》-文中,進一步批駁了林語堂。
第二,小品文之爭。1932年9月,林語堂創辦了《論語》半月刊,1932年和1934年,又先後創辦了《人間世》與《宇宙風》半月刊,都以發表小品文為主,提倡幽默、閑適和獨抒性靈的創作。一時間幽默閑適之風盛行文壇。小品文創作還尋根問祖,經周作人、林語堂的提倡介紹,明末公安、竟陵派所謂“獨抒性靈”的小品尺牘,紛紛標點出版,曆來為正統古文家所輕視的“信腕信口”的晚明小品,成了爭相模仿的範文。魯迅對此十分不滿,他認為國難當頭,沒有幽默可言,這些小品文會成為“麻醉性的”“小擺設”。“生存的小品文”必須直麵慘淡的人生,把文學當作“匕首”和“投槍”,怒向刀叢,刺向敵人。因而他竭力提倡科學和戰鬥的小品文與林語堂“幽默”、“閑適”的小品文相對立。
除此之外,二人還就“語錄體”、“文人相輕”、“西崽相”等問題進行了爭論。1934年以後,魯迅和林語堂已沒有來往的記載了,這兩位先前的朋友在前進的路上已分道揚鑣了。但林語堂對魯迅還是始終懷有敬意的。1936年10月19日,魯迅在上海逝世。遠在美國的林語堂揮筆寫下了悼念文章《魯迅之死》,真誠地談到:“吾始終敬魯迅;魯迅顧我,我喜其相知,魯迅棄我,我亦無悔。大凡以所見相左相同,而為離合之跡,絕無私人意氣存焉。”
思考題:
魯迅和自由主義文人的分歧主要表現在哪些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