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看看這兩人,渾身不對勁,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越想越古怪,就在家裏走動,沒幾步的路,大少爺和羽兒有必要搞得好象要去遠行一樣嗎?
這兩個人,目光交會就沉陷在隻有對方、沒有旁人的小天地裏,柔情脈脈的模樣,讓人覺得肉麻極了!
春花拉著飛羽走出院子,小聲問她:「妳是和大少爺好上了嗎?」
飛羽嘴角上翹,笑道:「不止是一點點的好。」
「那,他會不會像二少爺那樣,逗一逗妳之後就始亂終棄?」春花有些擔憂,不想飛羽再受到傷害。
「黑逸和那個家夥不一樣!」飛羽忍不住為黑逸說話,誇獎他人多好,脾氣多棒,品德多完美,簡直是男人中的聖物!
「我知道大少爺為人正派又講仁義,但他和我們的身份不一樣。二少奶奶被稱為天下第一美女,那樣神仙般的人物,大少爺都可以說不要就不要,我怕他對妳即使有情也不會長久。」
「我會努力抓住他的。」飛羽拍拍春花的肩膀,有信心爭取所有她想要的,不管多麼艱巨。「不用為我擔心,春花,我比妳想象的還要強!」
「那就好。」春花也笑了。
飛羽很感動。
重生之後,她感受到了許多牽動心神的情意,令她擁有了溫暖,不再覺得內心充滿陰霾。逐漸的,她的性情也有些改變,心腸柔軟了些,更和氣更開朗。
最奇妙的是,對於這樣的改變,她居然頗為享受。
慢慢走過曲折的回廊,飛羽愉悅的和春花討論著關於黑逸的種種傳聞與真實,這時,忽然見到二少爺帶著小廝從另一頭走來。
狹路相逢,飛羽和春花交換了一記沉重的目光——
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二少爺。」確認逃跑來不及的春花,趕緊向黑厲行禮。
黑厲在見到飛羽的瞬間,一雙銳利的眸子就緊盯著她不放。
他以為,自己了解這個女子,空有美貌、內在膚淺,微不足道的丫鬟,但後來,他發現,他了解的也許是假像。
這個丫鬟,開始讓琢磨不透,甚至成功的**了他的兄長,讓黑逸將她帶回家,與她住在一起!
這樣的事,連林秋豔都做不到,飛羽卻讓黑逸圍著她轉,不離不棄。黑厲無法忍受,自己敬重的兄長被自己拋棄的女人所迷惑!
「妳下去。」走到飛羽身前,黑厲遣退春花。
春花看著飛羽,不想走,明知違背二少爺的命令不會有好下場,但放飛羽一個人麵對二少爺,春花又於心不忍。
「春花,妳先去廚房等我。」飛羽不想連累她,使個眼色叫她走。她倒不怕黑厲,不過對方是黑逸的家人,隻要別太過分,她會盡量忍讓的。
「一陣子不見,妳越來越有本事了,這副傲慢的神色,真讓人想不到當初的妳是多麼卑賤。」黑厲遣散了身後的下人。
於是曲折的長廊上,隻剩下飛羽和他,兩廂對峙。
「……過獎了。」任對方陰陽怪氣的嘲弄了幾句,飛羽不痛不癢的應道。這一刻,她真的感到無所謂,不在乎黑厲這個人,被他罵就像聽到路邊小狗在叫一樣,隻覺得吵,不會生氣。
「妳是怎麼**我哥的?」
她才是被黑逸『**』的受害者呀,為了他耽誤修行,動搖了決心,飛羽有苦說不出。「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樣。」
「那是怎麼樣?」
「你直接去問你大哥不是更明白?」她忠厚的,把麻煩丟向黑逸。
黑厲倏地出手,攫住飛羽的脖子,粗魯的將她拉到身前,低沉的語調在她耳邊響起:「別跟我耍花樣!」
他隱含威脅話語令飛羽十分反感,正想著要不要反擊,黑厲飛快甩手,推了她一把,冷眼看著猝不及防的飛羽,狼狽的跌在地。
「聰明的話,離我哥遠一點。」緊接著,黑厲一腳踩住飛羽落在地麵的手。
一股怒氣在飛羽體內熊熊燃燒,她慢慢抬頭,陰狠的盯著黑厲,眼中的毒辣使得向來冷傲的黑厲有所膽寒。
「你們在做什麼?」長廊的盡頭,響起冷厲的質問。
黑厲轉頭一看,自己的新婚妻子林秋豔正緩步走近。
「沒事。」黑厲退到一旁。
飛羽慢慢起身,麵色陰沉。
林秋豔走上前,打量這兩個人,隨後對黑厲道:「娘喚你過去一趟。」
黑厲眉頭微皺,點頭離去。
飛羽低頭看著自己沾上髒汙的衣裳,一言不發。
林秋豔站在原地,繼續打量她。
「妳家夫君真不討喜。」沉靜的飛羽忽然開口。
「妳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嗎?」林秋豔嗤之以鼻。
飛羽抬起頭,朝她甜甜一笑:「將來妳會知道的。」
那笑容甜蜜中帶了幾分陰險,叫人頭皮發麻,但在林秋豔看來,飛羽隻不過是依仗黑逸保護的小丫鬟罷了,出了裝腔作勢之外,還能有什麼危害性?
「別指望黑逸會為妳出這口氣,他們兄弟終究是一家人,而妳,不過是個毫無地位的外人。」
「我也舍不得黑逸為難。」飛羽挑眉,慍怒潛藏內心深處,沒有流量出來。
「妳放心,比起女人,他更珍視他的兄弟。」林秋豔越看飛羽越不順延,這個丫頭太高傲了。
「我會讓我的男人,珍視我。」飛羽無動於衷,笑容可掬,那明亮的眼神,竟和黑逸有幾分相似。
林秋豔見狀,冷哼一聲,甩手離開。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利用地位刁難一個小丫鬟,她也深信每一個接近黑逸的女子終究會遭他辜負,沒有例外!
飛羽望著林秋豔的背影,笑臉一點點結冰,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再不給這些人顏色看看,她就改跟他們姓!
↖(^ω^)↗
一個受到傷害,十分委屈的女孩,有權利向心上人撒嬌,尤其這個心上人很容易心軟……該怎麼索取黑逸的憐惜,使得他不會責怪她想黑厲展開報複呢?
飛羽花了一刻鍾,想到了辦法,故意將自己搞得很狼狽,淒淒慘慘的回到院子裏,身上的衣裳,經過她滾地一圈後,髒得更明顯,手背除了腳印還被她特地擰得有些紅腫,她相信自己這副可憐模樣,一定能打動黑逸的心。
「黑逸——黑逸——」她不是個愛哭的人,所以沒裝出淒楚的表情,隻讓憤怒占據她的眼角眉梢,一身慘狀走到心上人麵前。
「出什麼事了?」黑逸正在池塘邊給還沒餓死的烏龜們喂食,一轉頭,見飛羽跌跌撞撞走來,急忙上前攙扶住她。
她可憐淒慘的樣子,令他又意外又驚訝,向來平穩的情緒因此翻騰了起來,差點維持不了他引以為傲的冷靜。
「你弟弟好過分……」飛羽皺著一張臉,又氣又哀怨,拉住他的手臂訴苦,口氣又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他罵我,踢我,欺負我……」
黑逸一聽,怒意從心底猛地升起,他費了些心神才抑製住情緒的波動,思索片刻,認真打量飛羽別扭的神色。
狼狽的她看似可憐,又怒氣衝衝的,但這些形於外的表情,經過仔細觀察後,好像不那麼真實。
「他平時不會這樣欺負一個柔弱……看起來柔弱的姑娘。」黑逸試探道。
原本還在裝委屈的飛羽,眼角抽搐:「為啥要加『看起來』三個字?」
黑逸看她嬌媚小臉,神色百變,不禁失笑。對於她的堅強,他早有了解,所以她此時的淒慘狼狽,有多少是裝出來的,他也心裏有數。
「老實告訴我,妳這個淒慘樣子,有多少是我二弟造成的?」
「……我怕你聽了難受,還是不說了。」怎麼這麼不好騙呢?
「我要聽實話。」黑逸沒好氣,敲敲她的額頭。這個壞丫頭不曉得他情緒很難控製,一旦怒意高漲,隨時都有大開殺戒的可能嗎?
「一半啦!」飛羽別扭的跺腳。「你讓我裝裝可憐會少塊肉嗎?」
「不會,但妳裝下去,我怕我會不分青紅皂白,讓我親弟弟少幾塊肉。」
她很勤奮,在『芳草堂』時就拚命修煉,還吃了不少皇甫顯的補藥,雖然離她的目標還太遙遠,但對一般人來說,她的進展已十分迅速,小有成就了,就算對抗黑厲還有點差距,卻也不會被欺負得太糟糕。
「在你心中,我比黑厲重要,你會為了我教訓他嗎?」抓住話柄的飛羽,不依不饒的追問。
黑逸哭笑不得,手指輕輕擦拭她臉蛋上的汙痕:「妳自己照鏡子看看渾身破爛,如遭**的模樣,我弟弟可沒本事將妳糟蹋成這樣。」
「可是他的確招惹我,對我無禮,我看在你的麵子上,一直忍讓他哦,要不是你,他不可能現在還安然無事。」
「妳如今住在黑鷹門,也得給他幾分麵子,下次再見到他,馬上躲開,我知道妳跑得掉,別與他硬碰硬。」
「下次呀……好吧。」不過這次,她可是一定要計較的。「我也不想給你惹麻煩,為了你,偶然被他欺負一下,我也是能忍耐的。」
這番充滿犧牲奉獻的話,是多麼動人?飛羽實在太佩服自己了,不知黑逸感動了沒有?
黑逸見她一雙晶亮的眸子轉來轉去,暗笑著自己碰見了個鬼靈精,然而,他並不覺得煩。
飛羽的一言一行在他看來都十分天真可愛,即使她會偷偷算計他,想博取他更多的關愛,他不但不介意,反而趣味橫生,樂此不疲。
「妳呀,以後盡量留在院子裏,別亂跑,有什麼事都讓春花去辦。」
「這樣好象讓人**……」飛羽嘻嘻笑,握住黑逸的手,輕聲問:「你還沒說清楚,對你而言,我是不是比黑厲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