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說得體貼,胡卓平不由得笑起來,“你還不曉得你以前在市場部收的那些報告是從哪裏來的吧?”他說:“今天就帶你見識一下。”
他帶著她跳上車去了一間茶樓。
有二個男人,一胖一瘦正抽著煙守在二樓。不待他們出聲調笑,芳晴就機警的出聲喊道:“師傅。”
胡卓平為她介紹:“秦哥,馬哥。”
都是體麵斯文的正經人,如何能看不出芳晴的心思。他們倆淡淡一笑,看著小胡,俱是一樣的心思。滿屋子聰明人,在閃電間打了一個來回。除了芳晴,她站在一側被屋子裏的冷氣激得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真丟人啊,兩條鼻水清湯掛麵似的吊著,胖的那一個,忍著笑為她遞上一包紙巾,芳晴羞得麵皮都麻了,她坦然自若的接過擦了,輕輕道聲謝:“謝謝馬哥。”
“我姓秦。”
一屋子人都笑起來。
“你去買包煙。”小胡說。
芳晴再傻如今也曉得他們有話要講,她喔的一聲應了,接過小胡遞過的百元大鈔,施施然出門。
天陰,空氣中有些微的涼意。
她百無聊奈的守在一家小書店,靠翻閱打發光陰。
在不久以前,有個人也帶著她這樣做過。李浩勤,她把這三個字在心裏細細的過了一遍,然後鎖起來。她順手拿起一本關於營銷的雜誌,一個字一個字頑強的閱讀。都是些有趣的案例,讓芳晴很快就忘了時間。當她匆匆趕回茶樓,麻將桌已經支起來了,多出來的那個人,芳晴不認得。但覷那派頭,顯然是個大人物。芳晴趕忙放下手中的雜誌,分派茶水香煙打點果品點心,“你這個徒弟找得不錯啊。”有人誇道。“上麵分的。”聽小胡這言下之意,芳晴連氣的力氣都沒有,她淡淡的一笑,不遠不近的拉張椅子自己坐著看書。
這個圈子裏倒是少有這樣幹淨簡單的人。
牌過四圈,有人就忍不住想搭訕。一屋子機靈人,如何看不出這心思。於是散了,隻說要歇一歇。芳晴連忙開窗散氣收拾煙頭雜物,有人拿起她撂下的書,念著書名,哧笑道:“你還真看這種書?”
營銷?策略?
芳晴不知道,這句話由那人說出來就已經是親近的表示。她隻當被人笑了,板起臉顯示出不開心。這樣幼稚,倒更讓人覺得有趣。那人扭頭笑道:“小胡,你這個徒弟要好好帶啊。”不用小胡應承,馬哥秦哥早在邊上一迭聲的攛掇,看在那張紙巾的份上吧,芳晴微微歎口氣,勉強笑道:“沒事,買來看著玩的。”
剛出來的孩子都這樣說。
老套路,但不知怎麼就是玩不膩。一屋子男人,借著抽煙打屁上廁所走掉兩三個,那人正經端容對芳晴問道:“你覺得能從裏麵學到什麼?”
屋子裏就他們兩個人,不搭腔好象從情麵上有點說不過去。芳晴遲疑一陣,再想了一陣,方才回答道:“銷售啊,策略什麼的。”
說了等於沒說。但不要緊,男人們都愛女人天真白癡這一套。那人果然失聲大笑,他問芳晴:“剛畢業吧。”
坐在對麵的女孩沒有吱聲,卻雙頰微紅眼眸如星。
可他沒看過亦舒,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想起當年的小女朋友”之類那種憐香惜玉的念頭。他是男人,壓根從骨子裏就瞧不起女人,更何況還是一個想要拿自個兒換取好處的女人。可人哪,就是這樣,心裏越是輕視,嘴上就越要說得冠冕堂皇。就象是這書裏寫的字,分明是教人巧方存了心思奪人錢財,卻偏偏要策略,謀劃之類的詞眼出現。寫這書的人,定是頗為自戀。但肯花錢買這書的人,無非也是自作聰明,以為自個兒可以學人心思並終將智勝一籌。真是蠢人,但女人就是這樣,要蠢,才不會有後顧之憂。男人想到這裏,若無其事的扭頭轉身對跟進來的那幾個人問道:“今天中午去哪兒吃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