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天意緣夢(3 / 3)

有些巧合真的好像是天意。

鄭躍進買的房子就靠近Food4Less商場,也是因了他姑媽鄭有欣寫給爸爸那封信的地址而選擇了這個位置。當年他來美國查看地址時,才發現有ABCD四座樓。他終於知道了當年爸爸寫回信被退回的原因,光寫上街名而沒有寫上A座或B座是收不到信的。當然,這個時候的鄭躍進還不知道沈豔茹的爺爺家在A座。

早起,鄭躍進去Food4Less商場買牛排,他準備午餐後,坐下午3點的飛機飛回紐約分部。

他選了塊新鮮的牛排,準備去交款時,卻發現一個20歲左右的男孩,坐在殘疾人自動車上,一直跟在他後麵很專注地看著他,那眼光和高高的鼻梁,尤其那眉眼似曾相識。

他馬上停下來端詳這位殘疾的年輕人,心想:“這小夥子的臉龐像誰?怎麼這麼眼熟呢。”

鄭躍進笑嗬嗬很溫和地問他:“你是中國人嗎?”

那男孩點點頭,眼光仍然不回避。

他又笑著問:“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呀?”

那男孩頓了一下,但馬上就說話了。

他說:“嗬,您……您很像我爸爸!”

鄭躍進刹那間愣住了,他馬上想到兒子盼盼。

“難道是盼盼?”他又想,“不可能啊,這男孩是殘疾。”

就在這關鍵時刻,走過來一位中年婦女拎著挑選的蔬菜,對鄭躍進點點頭便推著那男孩去了肉類櫃台。

鄭躍進一看這女人,50多歲了,怎麼能和豔茹比呢。他到交款處,但心裏還想著多看那男孩幾眼。他踮著腳回頭望著,奇怪的是那男孩也回頭望著躍進,直到商場裏的立櫃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鄭躍進邊交款邊傻乎乎地想:“嗬嗬,很帥氣的男孩,哼,他說我像他的爸爸。”

沈念璡從衛生間出來時,發現手機提示有兩個電話沒接,她一看號碼是兒子盼盼打過來的,她忙打了過去。

在電話那頭兒子跟她說看到爸爸了,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高度緊張地問兒子:“在哪兒?什麼時候?他是胖了還是瘦了?他現在幹什麼呢……”

兒子盼盼在電話那頭哈哈地笑了起來。

兒子說:“媽媽你這麼緊張幹什麼?在去紐約的路上,您不是說我爸爸來美國了嗎?今天被我遇上了。可是,嗬嗬……我認得爸爸,但爸爸不認得我。”

“什麼?你說什麼?你……你遇上了?你……你怎麼可以放他走了?”

沈念璡在電話裏大聲地和兒子喊起來。

“我不和你說了。”盼盼有些生氣地說道,“感覺像,那就一定是呀?”

說完,兒子盼盼先掛了電話。

沈念璡放下手機,心裏慌慌的。她簡單收拾一下,穿上衣褲趕忙下樓開車去Q公司B座接待站。

這個時候的慕南,正在和Tina在愷撒皇宮的咖啡廳裏一起喝著咖啡。

Tina是位很有心計的女人。她按念璡電話裏講的意思約慕南出來喝咖啡。她告訴慕南,說沈念璡兒子盼盼的爸爸鄭躍進從中國來了。但她在電話裏既沒和念璡講紐約分部的穀風就是鄭躍進,同樣,和慕南交談她也沒說鄭躍進就是沈念璡的老公,而隻是說了句廢話,說念璡兒子盼盼的爸爸來美國了。

慕南終於知道昨晚念璡因為什麼在哭。他突然想起了老太太Emma給女兒香香請的那位中文教師周巧月。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一個不經意的眼神看著Tina。他知道,所有這一切都是老太太Emma的安排。當然,他肯定老太太Emma沒有一點惡意。在這個物欲橫流的金錢世界裏,有誰會躲著財富走呢。

“再說,我慕南又不是壞人!”他心裏想著,嘴上卻發自內心地感歎道,“Ella是位難得的好女人!”

Tina抬頭看著慕南問了句:“Ella?”

慕南馬上解釋說:“就是念璡呀!”

“噢,我倒忘了念璡的英文名。”Tina接著說,“念璡會成為你事業上的好幫手的。”

“沒錯!她比家族裏的一些人還讓人放心。因為她沒有私心!而且……不貪戀錢財。”

慕南說完不再講話了,他的眼裏亮晶晶地閃爍著那留戀的光澤。

從慕南那情真意切的表情中,Tina感受到了男女間那種認知的了解和信任,即使不能在一起,一生有了這樣的朋友已足矣!

還有,分手不是不愛了。沒有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唯有理解。

慕南突然間想起了一個流浪漢唱的歌詞:“原來是那麼愛我的你和那麼不懂得珍惜你的我,都停滯在曾經為了肉欲的享受而忽視了原來那就是愛的源頭……”

他在心裏補了一句:“可懂了,不曾表達的愛情卻結束了。”

“假如有一天我倆分手,請你記住,千萬別問我為什麼!”

這是念璡對慕南講過的話。此時此刻,慕南的耳邊一直響起念璡的聲音。

可是,念璡沒說出來的話是:“因為我的原名叫沈豔茹呀!”

愛,可以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基於血緣產生的愛,無形中,那是一輩子的事情。心靈的感應是那種遺傳的基因相近時,便產生出不可抗力的吸引,這種吸引是相同的血脈,如同人的生命的延續,是一種不可改變的執著。

人世間的有些事真是難以預料的,人們往往在等待結果降臨的同時,為了生存或不能放棄的工作等原因,而失去那盼望已久的結果,或者是沒有在意得到的便是自己要尋找的。

慕南失去的,或許是他要尋找的。鄭躍進將要得到的,應該說原本就屬於他的。可是,人的一生,真的必定在這種得到與失去的交錯中演繹嗎?

答案是肯定的。

而且,不論是誰,隻要在對的時間裏做了錯的事,其結果都一樣,得到亦會失去,並要為之付出痛苦的甚至是血的代價。

就在沈念璡到拉斯維加斯的前一天上午,老太太Emma收到了鄭躍進寫給沈豔茹的信。不過對Emma來說,鄭躍進的這封信已沒有任何意義了。

Emma心想的是:“20年都等了,還差這幾天嗎?”

的確,快刀斬亂麻不適合鄭躍進和沈豔茹。

因為鄭躍進和南茜,因為沈豔茹和慕南,他們都有各自的故事。

沈念璡趕到B座接待站,正好遇見休假的叔叔沈國立。這位X5總公司的大管家,正在接待站和組建發牌員學校的慕東交談著。他看到侄女沈念璡,忙笑著說:“晚上帶盼盼回家吃飯吧,你嬸嬸盼你們去呢。”

沈念璡最打怵回到叔叔家,因為她爸爸去世後打官司的那段日子,她受夠了叔叔家二女兒安妮的氣。但她知道嬸嬸對她很好,所以在她爺爺沈向陽去世以後,她每次回到賭城都買些禮物去看望嬸嬸。這會兒聽叔叔一說,她馬上說道:“今天不去了,後天是星期天,嬸嬸休息我和盼盼過去。”

發牌員學校正在裝修,慕東和念璡打個招呼就起身出去了。

臨走時慕東對念璡說:“抽空你去學校看看,我向你交代一下,後天我要陪慕南回雪山勝地丹佛。”

念璡點點頭,笑著送慕東走出B座接待站。

這一連串的應酬,使念璡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去問兒子盼盼遇到鄭躍進的情況。

慕東剛走,大管家沈國立就對念璡很嚴肅地說:“南茜還活著,而且在慕然手上。你馬上告訴你媽,萬事小心為上。”

慕然是慕雲飛的次子,也是天水鎮一家脫衣舞廳的老板。他走私、販毒,在天水鎮是出了名的。此外,他還兼任K公司投資部的主管。

念璡和媽媽Emma通話時,她感覺媽媽帶著擴音器講話還是有氣無力的,她就問了媽媽是否病了,媽媽回答說感冒了,念璡隻囑咐媽媽吃藥,也沒有多問。通完電話後,她又接到了慕東的電話,說是讓她去發牌員學校有事交代。她又匆匆忙忙和叔叔打個招呼就開車去了發牌員學校。

其實,老太太Emma能活著已經很幸運了。因為她不知道已故老板慕雲軒為防科研成果被盜,而在密室裏設置了足夠毀損重要資料的炸藥。任何人進到密室,不按指令程序操作,都有可能引爆炸藥。輕者炸傷,重者死亡。老太太一心專注那些資料和已故老板的日記,一不小心她觸動了引爆開關,真的差一點被炸死在密室中。

念璡打通了內線電話,老太太剛從醫院被接回來正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Emma因聲帶壞了,她不說,女兒念璡也未曾察覺媽媽險些喪命在休養中。

老太太Emma聽到女兒念璡在電話裏說南茜還活著,她先是一愣,接著她盯著桌子上從密室裏拿出來的三代夢幻透視鏡在想著心事。冥冥之中,好像一切都是天意,老太太得到了慕家的鎮家傳世之寶,其中第一代也是被視為百家樂秘籍的真正秘器,即南茜學習期間曾看到過的秘籍篇,同時Emma又在無意間取出了已故老板慕雲軒的自傳日記及一些重要資料。

三代夢幻透視鏡在當年問世後,曾在國際上引起轟動。第一代可透視人體內衣的顏色,第二代可透視人體的器官,第三代可透視人體的內髒。這項成果已經被美國FBI有關部門關注。慕雲軒研製第二代時,試用期間一副透視鏡在妻子艾咪堂妹黑牡丹手中遺失。不久在日本的東京,中國的廣州等地出現了戴淺咖啡色眼鏡的男士,專窺視人的身體。“眼鏡”事件引起了女士的恐慌,遭到了來自社會各階層人士的譴責,同時引發了科技界對該產品問世後用途的爭議。

現在這三樣價值連城的寶貝讓老太太Emma在無意中發現了,換成他人,有可能為自己瞬間獲得這寶貝而成為富翁而欣喜若狂。但對Emma來說,她一點也不感到驚喜,相反她慶幸自己沒被炸死。現在她在想是否馬上交給慕南,猶豫之中“南茜還活著”並且在慕然手上的現實,又提醒她改變了想法。沒錯,她要借助這秘器穩贏這場賭局。她要為老板慕雲軒報仇;她要降服慕然;她要鏟除凶手慕雲飛。

因為,老太太Emma通過慕雲軒的自傳日記,已經知道慕氏家族愛恨情仇的所有真相。

沉思中的老太太Emma起身拿起第三代透視眼鏡看了會兒,然後她在透視眼鏡旁的盒子裏找出充電器,按照說明書裏的交代她開始給透視眼鏡充電。她邊操作邊嘟噥著說:“這個孽子慕然打南茜這張牌是什麼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