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珍在蘇聯的艱難生活(2 / 2)

剛進去時,賀子珍還找醫生,找領導抗議,說自己沒有病,這是有人對她的陷害,她還哀求他們讓她回去,照顧大病初愈的女兒。張梅來看她時,她拉著張梅的手,苦苦哀求道:“我沒有瘋,我什麼東西都不要,求求你想辦法帶我出去。”張梅回去後,向院方反映了賀子珍在瘋人院的情況,並要求他們將賀子珍放出來。然而她的意見如同石沉大海,無人問津。

賀子珍很快就明白了,她說的這些都沒有用,不會有人理睬她。因為,到這裏來的都是瘋子,大家也把她當作瘋子,瘋子的話是沒有人會相信的,於是她沉默下來,不再說話了。

醫院每天強迫她服用各種神經病人的藥。開始賀子珍對孩子們還牽腸掛肚地思念,情緒平靜不下來。服了大量的藥物後,她的這種對兒女思念之情變得淡漠了。她覺得自己的神經被一種什麼東西抑製住了。她變得麻木了。她的腦子也變得空虛起來,過去的一切喜怒哀樂都變得那麼模糊、那麼遙遠。這家醫院裏既沒有書,也沒有報,她不知世界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成了一架隻會吃飯、睡覺的機器。

1945年7月,從德國苦工營來到蘇聯的朱德女兒朱敏,到處尋找賀子珍。當朱敏來到瘋人院時,正在二樓陽台上曬太陽的賀子珍,一邊喊著朱敏的名字,一邊從樓上往下跑。她緊緊拉住朱敏的手說:“求求你把我的情況告訴蔡大姐,救我出去,我沒有瘋,沒有瘋!”從此以後,賀子珍的下落逐漸被更多人所知道。

1947年秋,中國共產黨代表團團長王稼祥和到蘇聯治病的羅榮桓,在莫斯科大街柳克斯旅館中共代表團的房間會見中國留學生朱敏等人時,朱敏特別彙報了賀子珍被關在伊萬諾夫瘋人院受苦的情況。為解救賀子珍同誌,王稼祥向蘇聯方麵提出要麵見賀子珍。經過幾次協商後,蘇方終於同意代表團與賀子珍見麵。見麵後,王稼祥夫婦細心地觀察了站到他們麵前的賀子珍:她身體消瘦,戴著一頂法國式的圓形無邊帽,遮著那被剃光了的頭,上身穿著黑灰色薄呢子西裝短衣,下身穿著一條黑裙子,一雙高跟的圓頭皮鞋。賀子珍雖然經曆了如此巨大的悲痛和磨難,但她的容貌依然如初,神誌安詳沉著。

王稼祥問道:“賀大姐,你身體好嗎?”

“還好。”在瘋人院住了幾年,一直生活在精神病患者中間,她的中國話已很不流利了。

“賀子珍同誌,你這幾年受苦了,我代表國內的同誌向你問候!”

“你們是從國內來得嗎?”

“是的。”

王稼祥夫婦發現,她是個神智非常清楚的正常人。他們向賀子珍介紹了國內這幾年的情況。賀子珍聽得非常仔細,還不時提出些問題,請他們進述得更詳細些。

回去之後,王稼祥問朱仲麗:“我的醫生,我看她精神沒有失常,你看對不對?”

“是的!”朱仲麗肯定地回答。

經中共代表團與蘇聯方麵的多次交涉,賀子珍終於被解救出來。當王稼祥問賀子珍“你今後打算怎麼辦”時,賀子珍毫不猶豫地回答:“回國去!”她的態度非常堅決。

由於這件事牽涉到毛澤東的家庭,王稼祥不便擅自處理,便給毛澤東發了一個很長的電報,報告了賀子珍的狀況和要求,請示如何處理。毛澤東很快回了一份電報:“同意回國。”

在離開蘇聯前的那段日子裏,賀子珍同女兒住在莫斯科。她在王稼祥夫婦關照下,到公園去散心,到劇院去看戲。賀子珍那種長期受壓抑所造成的憂鬱心情逐漸消失了,她那熱情的性格又複蘇了。

1947年5月,賀子珍帶著女兒嬌嬌,與王稼祥夫婦一道離開莫斯科。經過8天的旅途顛簸,安全抵達哈爾濱,回到了闊別9年多的祖國。

rihgt(作者:延安革命紀念館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