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藍在睡覺的時候最安分,我走之前她是什麼姿勢我回來的時候她依然是那個姿勢。回到房間裏第一件事是上廁所,每次喝奶茶咖啡之類的東西,最惱人的事情就是喝了之後必須得上幾趟廁所,我有些搞不懂那種喝一下午咖啡的人,難道要一直喝,然後去趟洗手間,然後再接著喝,這樣他們不會覺得很麻煩嗎。
我想起來那個男人剛才換咖啡的時候回了一趟房間,不會也是因為要上廁所吧,我應該祈禱他是個愛幹淨的人,會在上完洗手間之後有洗手的好習慣,否則豈不是我喝的後一杯咖啡裏也混了些男人的尿液,想到這裏我差點就吐,然後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怎麼會有那麼邋遢的人,至少一般喜歡喝咖啡的人不會那樣吧。
因為我們在太原耽擱的時間比較久,一直住在那家酒店。後來竟然意外的看著那個男人領著他女朋友在這家酒店住。我把這件巧合的事告訴了梁藍,梁藍說,小心人家騙你。天底下哪有那麼巧的事,我也不相信,但是真切的發生在眼前,男人和那個女孩兒牽著手,和我打招呼。女孩兒不漂亮,但是看上去很溫暖,看樣子他們以後會幸福。我笑笑。
和梁藍一起去了趟五台山,她吵著非要去那兒看佛,我說你什麼時候開始信那個了,剛剛啊,梁藍說,這才是真正的行動派吧,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後來我才知道看佛不重要,看男人才是真的,是一個青年詩人,我接受不了梁藍的豪爽實在和跟風,竟然會和一個所謂不是人間煙火的清高的詩人有共同語言,“喂!你們聊天的時候都探討些什麼啊?”我問梁藍,“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能探討什麼?”梁藍不屑的說。
“拜托,人家是詩人哎!詩人!都是那種,那種不知道包子多少錢一個的,整天幻想著風花雪月的日子裏小龍女飛來飛去陪著他的那種男人!那種男人話我都不敢跟他說。”我用恐懼的眼神看著梁藍。梁藍白了我一眼,“你怎麼就那麼猥瑣!是吉米的一個朋友,正好這段時間在五台山玩兒, 他是一個作詞家,寫過好多出名的歌呢!吉米說讓我找他,看他能不能給我寫首歌,好讓我以後出專輯!死丫頭!”梁藍驕傲的說,“行啊你!出專輯?那你不是成了大明星了?”
我吃驚的問。“對啊。”梁藍吹了吹劉海兒,毫不掩飾的說道。“沒看出來啊!這麼有事業心。”我撇著嘴說。“你以為都像你那樣啊,整天什麼都不管,還好有姐罩著你!放心吧,姐姐不會拋棄你的!小妹妹!”梁藍一副很欠扁的樣子,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把她的手推開。“怎麼樣,要不要和姐姐組一個組合啊,姐姐帶你!”梁藍說。“不要,我不會唱歌。”我說。“沒事,你和我一起站台上,你看我唱就行!”梁藍說。“還是算了吧,我還是站在台下看吧。”我說。“那你就給我當經紀人,當經紀人總行吧?”梁藍說。“我不當。我不會幹那個。”我搖搖頭。“你必須當,你總不能才吃飯吧!”梁藍說。“我可以幹其他的養活我自己。”我說。“你就這點出息。永遠都隻會出賣最簡單的勞動力!”梁藍鄙視的對我說。我把臉側向一邊,確實,我就這點出息。複雜一點的任何事情都做不好。
如果沒有梁藍了我該怎麼辦,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好像我一直都是梁藍的累贅,走到哪兒都要她照顧的小妹妹,盡管我從來不把她當成姐姐。也許我應該學著逐漸獨立一點。身邊那麼多人都是過客不是嗎?萬一有一天梁藍也成就過客呢?盡管我們從小到大就在一起,從來沒有分開過,從來不用說再見。
但是,萬一有一天呢。梁藍越飛越高,我什麼都不會,在她的照顧下勉強生活著,看著身邊各種風景揮霍著人生和青春。成為大明星一直是梁藍的夢想,但是我呢,我的夢想呢?我沒有夢想。我也沒想過以後的日子怎樣辦,過一天算一天,一個地方待夠了就換另一個地方,是否真就該在某個地方安定下來,可是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有經曆還有很多風景都沒有看過,我不想就這樣待在一個地方過著老太太一樣的生活,工作吃法,工作吃飯,日複一日的重複,直到皺紋爬滿了額頭。那樣恐怖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就那麼孤獨終老,等到時候回憶自己這一輩子,我的遺言隻能寫成,我來過因為我工作過為了生活。然後我妥協了死神。我不想要這樣的墓誌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