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東澳島散記
應友人相約,周末到了珠海的東澳島。乘風破浪,聽濤觀海,環島攬勝,憑吊懷古,特作五則記事。
錯把馮京當馬涼
小時候讀文天祥蕩氣回腸的《過零丁洋》“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裏歎零丁。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詩詞時,得知“零丁洋”是在珠海的珠江出海口上,一直想到那裏的外伶仃島上,親身憑吊南宋民族英雄文天祥,親眼瞻仰一代偉人毛澤東手書《過零丁洋》的石刻。近些年雖然也常到珠海,但一直沒有機會了卻心願。
上周末,珠海友人相邀到海島休閑。本以為“到外伶仃島,憑吊零丁洋”的願望指日可待,心裏特別的高興,推掉了其他安排,興衝衝地趕往珠海。抵達珠海已是傍晚時分,出海最晚的航班是下午三點鍾,當天已沒有航班了。碰巧晚上台風乍起,人困在海邊的酒店裏,聽著暴風雨的怒吼,久久無法入眠……
第二天,天公還是不作美,風雨交加,掛起了黃色暴雨信號,以為這次海島遊就此告吹了。到了九洲港碼頭,才知台風已經開始減弱,風雨無阻今天的出海活動,暗暗慶幸不虛此行。等候了一會兒,旅行社的工作人員過來告訴我們,因是周末的原因,外伶仃島人滿為患,已訂不到酒店。這次出海是遊覽珠海的另外一個海島——東澳島。
一番折騰,幾多感想,白白歡喜了一場。也許是好事多磨,也許是我與零丁洋有緣無分,這次海島遊隻能是錯把馮京當馬涼,隻能東澳島上歎“零丁”了。
乘風破浪暈船事
乘坐的客船是一艘兩層高的小輪船,因暴風雨的緣故,客船的二層緊閉,沒對遊客開放,遊客都聚集在一層的客艙裏,前後兩個大約容納百人的客艙,人流湧動,座無虛席。環顧四周,遊客大都三五成群,或幾個家庭,或一幫好友,男女老幼,興致勃勃,談天說地,其樂融融。
友人提醒我,從九洲港碼頭到東澳島要一小時左右的航程。一上船,我尋找一個偏僻的後座,取出新買的閑書,獨自優哉遊哉地閑讀,進入自己的世界,不去理會船上的喧鬧和船外的風吹雨打。平日裏乘機坐車,我都習慣性地閱覽書籍,累了就眯一會兒,這次出海也不例外。
航行不到半小時,海麵就狂風大作,風聲雨聲海浪聲,夾雜著小孩子的尖叫聲,聲聲入耳,將我從書中拉了出來。輪船的劇烈顛簸,已把船上的遊客傾得東歪西斜,攜帶小孩的父母,都手拉手地緊緊拉拽著自己的孩子,仿佛大敵當前,眾誌成城似的。
船越往深海行駛,就越考驗著人們的平衡器官和膽量。坐在我後排的友人也漸漸支撐不住。開船時,還盡著東道主的角色,一路談笑風生,介紹著他先前遊覽海島的諸多趣事。此時此刻,看他臉上蒼白,已默默無語了,一副難受的表情。過了一會兒,他說暈浪受不了,欲吐還心悶。我連忙遞上風油精,幫他按摩穴位,希望能把他的暈船壓下來。折騰了一會兒,暈浪依舊,友人已是忍無可忍,跑到洗手間翻江倒海。三番五次地嘔吐,早上的食物全部清倉,肝膽欲裂,難受萬分。
環顧周圍,暈浪的大人小孩,流露著對海浪的恐懼,不時傳來的嘔吐聲,此起彼伏,似乎要將呼嘯的海浪聲淹沒。行駛在暴風雨中,客船隨著風浪顛蕩,估計平常缺乏鍛煉的人們,現在都在忙著進行別樣的嘔吐運動了。一小時的海上旅程,我自始至終,巋然不動,身體沒有絲毫的不適感覺,看著艙外的茫茫大海,我忽然體會到了乘風破浪的勝利感覺。
大海的驕傲
踏上東澳島碼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像酒壺般的東澳灣燈柱。沿著底座盤旋而上是一個圓形看台,頂上的燈柱從外麵無法攀上去。站在底座的看台,往海灣外鳥瞰,油然生出一種胸中自有百萬兵的豪情。
安頓下來稍作休息後,我和友人迫不及待地來到供遊人遊泳的海灣。暴風雨洗刷後的海灣,流淌著海邊特有的氣息,清新的空氣夾帶著海水的濕氣,浸潤著午後熾熱的烈日,輝映下的沙灘依然閃爍著點點溫柔的銀光。走到海邊,狂風還在呼嘯,海浪一波連著一波,撞擊著岸邊,天地間不時迸發出雷鳴般的轟隆聲。
麵對久違的大海,胸中湧起幾多柔情,那海上卷起的浪花,百媚千嬌,似乎在挑逗著我的感官,誘惑著我奮不顧身地融入她的懷抱。迎著白色的風浪,順流逆流,時而拋上浪尖,時而卷入海中,被大海包容,心中竟有一種海闊憑魚躍的酣暢。就在我得意忘形、忘乎所以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泳場工作人員的大聲吆喝聲,對方擋在我前麵,說台風還沒有過去,隻能在沙灘邊上衝浪。看著四周遍布的旱鴨似的人流,我隻好無奈地隨波入流,迎著海浪沉浮。熱鬧地追逐著,一會兒就情不自禁地融入人流中,分享著大海給人們帶來的快樂。
仰臥沙灘,凝望著慢慢西墜的落日,沐浴在夕陽的柔光中,盡情地享受著海風親昵的撫摩,人猶如躺在愛的懷抱裏,熱烈中包圍著無盡的溫柔。這一刻,我忽然接上了地氣,覺得天更蔚藍,海更清澈,周遭喧鬧的聲音仿佛寂然消失了,心中伴隨著濤聲的節奏,靜靜地傾聽著大自然的天籟。我心飛揚,跨越時空,腦海裏蕩漾著一個個珠海兒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