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留學生之父容閎、民國第一任內閣總理唐紹儀、工人運動領袖蘇兆征、一代才子蘇曼殊、清華大學第一任校長唐國安、新中國第一個世界冠軍容國團等二百多位在中國近現代史舞台上叱吒風雲的人物,都出自這珠江口西岸的小漁村。自古珠海屬中山,改變中國封建曆史的國父孫中山,就是從這裏的翠亨村走出去,以大海為舞台,遠渡重洋,走向世界,創造了一個曆史新紀元。
大海蘊含著無邊的風險,也培育了人們敢於冒險的大無畏精神。風口浪尖,成就了敢於拚搏的弄潮兒,大浪淘沙,方顯英雄本色。滄海桑田,濤聲依舊,此刻的大海,仿佛在驕傲地向我訴說著她的輝煌……
海邊的石頭
我的家鄉隻有逶迤的河流,卻沒有奔騰的大海。自小就聽老人說,家鄉的河流經西江進入珠江後,也彙流成浩瀚的大海。帶著對大海的憧憬,走出山裏,才真正知道大海的遼闊與神奇。海之蔚藍、浪之莫測、濤之轟鳴、風之呼嘯,一直是我心的向往。
到了東澳島,我第一次關注那海邊的石頭。沿著海岸線遊覽,發現山水相連間盡是裸露的黃褐色石崖,海水衝積,泥沙淘盡,到處留下堅硬的磐石。順著海岸線遠遠望去,一條帶狀的黃金甲披在青山綠水間,猶如被塗上一層金燦燦的色彩。走近海邊,蹦跳於石頭間,攀緣於大石上,漸漸驚訝於石頭的神奇怪異。似臥龍酣睡的石頭,像睿智的老人,任由海浪半遮麵,默默不語;作駿馬淩空狀的石頭,如戰場上奔騰的士兵,氣勢萬千;泡在海水裏的碎石則溫潤嬌小,猶如浸淫在母胎裏的嬰兒,仿佛正在吸收著天地間的靈氣,慢慢地成長。坐在岸邊的石級上,擬人擬物,眼前的石頭仿佛也活靈活現起來……
我以為,海邊的石頭更似剛毅的男人。眼前散落海邊的石頭,無論形狀大小,都經曆過海水億萬年的衝刷。激流緩流,衝不走石頭的傲然屹立;風吹雨打,侵蝕不掉石頭挺拔的身軀。亙古久遠,地老天荒,石頭都無怨無悔地佇立在海灣裏,堅守著一份愛情的承諾。而環抱石頭的大海,無不流淌著一股女人特有的溫柔氣息。潮起潮落,生生不息,海水日複一日,衝擊著海灣上的岩石,洗刷掉身上的泥沙,剝開那依附著的石皮,讓石胎袒露出男人特有的堅強和圓潤,這就是柔情似水的魅力,生生世世,不離不棄。海邊因為有石頭使海水變得更清澈,山崖因為有海水的浸淫造化出石頭的鬼斧神工。
石縫中的榕樹
在東澳島住了一宿,總覺在島上逗留的時間太短,海島的風景還沒有細細品味,海島的風情也沒一一領略,心中未免徒增幾絲遺憾。
吃完早餐,我們匆匆趕至碼頭,看看時間,距離開船還有兩個多小時,友人建議到島上的海關遺址去逛逛。
沿著岸邊的麻石小道,在海風輕撫中漫步,心裏特別的愜意,我連忙拿起記事本,記錄下這兩天點點滴滴的感受。走著走著,目光被石崖上掛滿綠色的葉子所吸引,那一片綠在夏日中洋溢著春意,在山崖中蒼翠欲滴,走近細看,才發覺,那是榕樹蔓延的簇簇綠葉。
榕樹向來是南方人特別喜愛的樹種,城市農村,街邊田野,隨處可見榕樹參天綠傘的身影。隻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現在的城市綠化多是綠草和稀疏的樹種,獨木成林的榕樹越來越少見了。
我興衝衝地往前走,來到了東澳島海關遺址。遺址就在幾棵大榕樹下,廢墟空地立著一塊刻寫東澳島海關曆史的花崗岩,看介紹,得知這裏的海關是鴉片戰爭後清政府代替香港九龍海關而建的。沒想到,眼前的一堵廢牆,當年曾有過貨如輪轉的繁華。
獨坐榕樹下,出神地凝望著前麵被兩塊大石夾在中間的榕樹,勾起人生的許多感恩情懷。童年那榕樹下嬉戲和小憩的經曆,一直伴隨著我的成長。如今榕樹的漸行漸遠,似乎在警醒著當下文化精神的失落。榕樹下的石凳石桌,猶如嬰兒的胎記,抹不掉留在身體裏的印記。老人家教導的許多人生故事,是在榕樹下銘記;小夥伴互相逞強的才藝表演,也是誕生於榕樹下的舞台。榕樹“垂一方之美蔭,來萬裏之清風”,一直無私地恩澤著我們。
眼前的榕樹,盤根錯節,根樹相連,起伏不定。貌似幹枯的樹幹披著一層一層的綠葉,一枝一枝的樹丫,蔓延出一簇一簇的綠色,周身的老莖也競相吐芽,編織著華美的空中花園,那深入石頭的樹根,張揚著一種頑強的生命力,似乎在昭告世人,活著就要有一股積極向上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