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自作聰明的家夥!”她氣急敗壞地喊道,“你們——你們——你們這群西部白癡!”

男孩子們板著臉,一言不發地看著她。他們不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畢竟對方是個女孩子。凱普不安地望著梅莉,梅莉正衝著他微笑。

“謝謝你們帶我們坐雪橇玩。”勞拉說。

“是呀,謝謝你們,真是太好玩啦!”艾達也插嘴說道。

“謝謝你。”梅莉看著凱普,微笑著說。凱普的臉上頓時洋溢出開心的笑容,神采飛揚。

“課間休息的時候我們再出去玩。”他許諾說,然後跟著大家一起走進教室。

到了三月,雪開始融化了,期末考試也臨近了。可是勞拉仍然不太用功。目前大家談論的都是這個冬季的最後一次文藝聯誼會的事情。這次的節目是個秘密,大家都在猜測到底是什麼。就連奈莉一家也要來參加這次活動,奈莉準備穿一套新裙子。

勞拉在家裏也沒有學習,而是忙著把她的藍色羊毛裙子擦拭幹淨,熨得平平整整,又把花邊褶領弄得嶄新漂亮。她現在不喜歡戴兜帽,很想要一頂真正的帽子。於是媽給她買了半米漂亮的棕色天鵝絨料子。

“我知道你會非常細心地做這頂帽子的。”媽為她自己找了個借口說,“而且你可以戴好幾個冬天的。”

於是,好幾個禮拜六,梅莉和勞拉都在忙著做她們的帽子。梅莉的帽子是用深藍色布料做的,還鑲了藍黑相間的天鵝絨花邊,這些布料全都是從她爸的破布袋上拆下來的。勞拉的帽子用的是非常漂亮的棕色天鵝絨,摸起來柔軟無比,絲綢般的料子上泛起淡淡的金色光澤。她在這次的文藝聯誼會上第一次戴上了這頂帽子。

這天晚上,教室裏好像沒有任何準備,隻是把老師的桌子從講台處移到一邊去了。教室裏擠得水泄不通,一個座位上擠著坐了三個人。甚至連老師的桌子上也擠了一堆男孩子。布萊德利先生和巴內斯律師把人群向後推了推,清理出了中間的過道,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麼。當門外的人想使勁往裏麵擠時,有人大叫了一聲,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接著,過道上走過來五個男人,衣衫襤褸,臉上塗得黑黢黢的。他們的眼睛周圍畫著白圈,嘴巴塗得又大又紅。他們走上講台,然後麵對觀眾站成一排。突然,他們向前跨了一步,高聲唱了起來:

噢,給你們說說那支雜牌衛隊!

這些黑人衛兵是不可戰勝的!

他們邁著整齊的步伐,向後,向前,再向後,再向前,又向後,又向前。

噢,給你們說說那支雜牌衛隊!

這些黑人衛兵是不可戰勝的!

我們齊步向前,軍刀閃閃!

看看我們黑人衛兵的步伐就知道!

中間的那個人跳著歡快的踢踏舞。另外四個衣衫襤褸的黑臉人靠牆站著,一個吹著單簧琴,一個吹著口琴,一個搖著骨槌打拍子,還有一個跟著節奏手舞足蹈。

教室裏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觀眾情不自禁地跟著節拍踩著地板。快節奏的音樂,畫著白眼圈的笑臉,狂放不羈的舞蹈,把所有觀眾的心都俘獲了。

當舞蹈停下來,還沒等大家回過神來時,搞笑的節目就馬上開始上演了。白眼圈裏的眼珠骨碌碌亂轉,紅紅的大嘴巴東拉西扯地提問,瞎編亂造地回答,胡攪蠻纏,極盡滑稽之能事。接著,音樂聲又響起來,幾個人的舞蹈跳得更加瘋狂。

當五個黑臉人突然衝下講台,從過道跑出教室,一眨眼就溜得無影無蹤時,大家還在開懷大笑,一直笑到喘不過氣來。晚上的節目就這樣結束了,大家根本無法相信時間過得這麼快。就算是紐約最著名的黑人劇團也比不過今晚的黑人演出。這時,在興奮的人群中,大家不約而同想到一個問題:“他們是誰呢?”

他們身穿破破爛爛的衣服,臉上塗得黑黢黢的,很難認出他們是誰。不過勞拉可以確認,跳踢踏舞的就是吉拉德·福勒,因為她曾經見過他跳快步的吉格舞,就在他自己的五金店門前的人行道上跳的。她想起那個搖著骨槌打拍子的人,他當時在兩指之間夾著扁長的白色骨槌,隨著音樂打著節拍,她覺得這雙黑手很熟悉,如果這個黑人的臉上有胡須的話,她就可以斷定那肯定是爸,不過他沒有爸的胡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