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樓浪費了,應該擺點兒貨變成專場。”慶元身子一歪躺到床上。
“那庫存放哪兒?樓下一百多平夠了。你可是越來越懶了,別老躺著,你丫肥肉又多了。”
“你怎麼跟我媽似的。對了,你住那地兒離這兒不遠啊,辦公室擺張床幹嘛呀?”
我扔給他一根煙:“營業員下了班我得定期點點貨,弄太晚就跟這兒住了。懶得動,反正回去也是一人兒。”
“說我懶呢,你也好不到哪兒去,”慶元點煙:“真羨慕你,不和爸媽住一塊兒多自由啊,省得有人在耳邊嘮叨。我是特想有一天搬出來住。”
“各有利弊吧,自己住吃飯都成問題。這不,我現在還隔三岔五的回爸媽那兒呢。名義上說想他們了回家看看,實際就是為了蹭飯。”
我倆東一句西一句的聊著。
“嘿,”他說:“差點兒把正事兒忘了。”
“別貧了,說吧。”
“一共三件。第一,哥們兒公務員考試順利通過。第二嘛,三個月後單位要人事調動,基本內定了,我調到審批部門,負責開發區那片兒。”
“好事兒啊,你算是熬出頭了,終於告別大爺大媽才願意待的行政處了。你得請吃飯。”我說。
“沒問題。其實說到底還是老爺子的關係,他覺著我鍛煉的差不多了,該換換崗了,就跟我們領導打了個招呼。”
“慶元你也夠不容易的,這些年主管你的領導,好像都是你爸派的監督員。”
“可不是嘛,想想就煩。”慶元說:“第三件事兒倒是和工作沒關係。哥們兒前幾天認識一女孩兒。”
我看看他:“你身邊兒壓根兒沒斷過呀。”
“不一樣。以前認識的都是些俗妞,接觸時間長了,搞得我連想流氓的興趣都沒有了。這女孩兒是大學生,在校的。”
“想誘騙無知少女?這兒把年紀能行嗎?”
“靠,咱倆還沒到三十呢。”
慶元告訴我,有一天晚上他逛超市,在方便麵櫃台遇到了那個女孩兒,他湊到旁邊問哪種麵好吃,就搭上話了。出來的時候慶元堅持開車送她回學校,還死乞白咧地讓女孩兒留下電話號碼。隔了一天約她吃飯,算是真正認識了。
“你丫臉皮夠厚的,萬一人家不理你或者罵你一頓怎麼辦?”我問。
“不至於吧,就憑咱這兒張忠厚老實的臉,怎麼看也不像壞人呐。”
“得,打住。忠厚老實?肥頭大耳好不好。那可憐女孩兒是哪個學校的?哪兒人啊?”
他說:“也巧,就是對麵那所大學的,上海人。”
“上海人挺逗的,女人專橫跋扈,男人胸無大誌。”
“今晚兒我帶她出去玩兒,你也來吧。”
“沒空兒。再說,你倆一起出去,有我在多礙眼呐。”我說。
“人少了沒勁,不熱鬧。關鍵時刻,替我兩肋插刀的,舍你取誰呀?”
我擺擺手:“甭跟我貧,我兩肋上已經插滿刀了,其中一大半兒都是你的。”
“行行行,茲當幫我把把關,總可以了吧?”
“你找我就為這事兒?”
“對呀,”慶元笑著說:“反正你也沒什麼事兒,閑著也是閑著。”
“該幹嘛幹嘛去,我不當電燈泡。趕緊走人,你下午不用上班了?”
正午陽光凶猛火爆的炙烤著大地,讓一切生物躲閃不及。
慶元鑽進車裏:“說定了啊,等電話。”
我說:“晚上我有事兒,你們去玩兒吧。”
“少廢話,今兒你要是還在北京,你小子就是我的。哎,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