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夜晚是讓人深深迷戀的。它可以給你無數美好的想像和新鮮的故事。

我喜歡在燈火輝煌的時候,駕車走在寬闊的街道上。所有的景物和所有的人在此刻都顯得那麼溫柔,紅牆碧瓦與時尚樓盤交替映襯,傳統文化與現代觀念相互碰撞,為北京城增添了許多耀眼光彩和流行元素。

有位移民美國的朋友說過,經常會想念北京的夜晚,每次想起,就聽陳升的《北京一夜》。聽完,定然是淚流滿麵。

我開著自己那輛豐田麵包車去積水潭,慶元在那兒等我。實在沒辦法,他下午又打來兩遍電話,警告我必須陪他出去玩,否則立馬翻臉。受不了他沒完沒了的勁頭,隻好答應。

“怎麼還沒到?”慶元野驢一般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著什麼急,快了。”

“我在地鐵站附近那個迪吧,先進去了。”

我說:“行,待會兒我到裏麵找你。”

說實話我最討厭的就是迪吧,有些人整天嚷著無聊寂寞,隻能靠蹦迪解決,其實蹦完會更加寂寞無聊。除了能夠減點肥以外,蹦迪根本別無二用。

生活中,我可以去人多熱鬧的地方玩,也可以和陌生人對話,但我無法全身心地融入到歡樂的人群裏。歡樂隻是表麵泡沫,隱藏在後麵的,是屬於每個人與生俱來刻骨銘心的孤獨。

相信許多人一定和我一樣,擁有多重性格。在不同時間不同環境所表現的形態,會有很大的差別。這種反差常常令自己感到驚訝。我們在人前顯露的,往往是精心偽裝過的假相。

9點50分,我把車停在迪吧門口,走進去。

雖然沒到午夜,但整個迪吧也逐漸開始沸騰了。震耳欲聾的音樂從四周龐大的音響中怒吼而出,各種煙味酒味汗酸味夾雜在一起,舞池裏所有人都瘋狂著,不時用饑渴的眼睛尋找異性獵物。他們有需要。

閃燈刺眼。我在扭來扭去濕淋淋的屁股之間穿梭,人山人海極度亢奮。這些亂舞的群魔們身上的缺點暴露無遺,細微的皺紋,遮掩的粉刺,臃腫的肚皮,矽膠的胸部,濃重的汗毛,難聞的口臭。越看越覺得惡心,此間肯定有性病和腳氣的攜帶者。

音樂停止,燈亮了稍許,尖叫浪笑的人們紛紛走回座位休息。這下幫了大忙,我在一處角落發現了慶元,他旁邊坐著個女孩兒。

“你挑這地兒真不怎麼樣。”我拍拍他肩膀。

“來了,”慶元指了指空著的椅子:“跟這兒坐吧。”

“場子夠鬧得慌的。”

“半夜人更多,”慶元對女孩兒說:“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就是剛才我說那人,我最好的哥們兒叢林。叢林,她叫段敏。”

“段敏,你好!”我和她握手,禮儀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