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幾年都不喝了,咱們喝,”慶元和段敏碰杯:“叢林以前挺能喝的,一整瓶二杯子沒問題。”

“二杯子?”

“就是二鍋頭,”慶元往嘴裏塞了幾粒苞米花:“想聽聽他為什麼戒酒嗎?”

我打斷他:“哎哎哎,聊別的不成嗎?怎麼拿我說上事兒了,多煞風景啊。”

“朋友之間多了解點兒怕什麼呀?你那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兒。再說,段敏也不是外人。”

“我拿你一點兒轍都沒有。你們先聊著吧,我去門口透透氣。”我轉身走到酒吧外麵,點了根煙。

慶元要給段敏講的,是我不願意想起的往事。

幾年前在我得意忘形之時,生活送了個陷阱給我。錯誤的認識一個女人以後,頃刻間讓我一無所有。

大學畢業回到北京,我和朋友一起搞期貨。靠著內部線索,一不小心賺了幾十萬。這時候我認識了那個女人,沒事就領她逛街購物,我甚至覺得那就是傳說中的愛情。再後來我忙於各種應酬,整天請證券公司的人吃飯喝酒,把期貨的事情都交給她打理。

有天半夜我喝完酒回來,她問:“叢林,假如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兒,傷害了你,你會不會恨我?”我喝多了,我說:“就憑你?”等我第二天中午睡醒,發現她早晨就已經離開了,去山東和別人做生意。她帶走了她所有的東西,還有我帳麵上所有的資金。

事情的發生,讓我的確有些恨那個女人。但是我突然清醒了,我知道應該迅速對自己的生活做出調整,一切要重新再來,就必須咬著牙和過去做個了斷。既然都想清楚了,先從戒酒開始吧。

就這樣,我戒酒了。

我回到酒吧,演出台換了一位歌手,唱英文歌。剛剛還分別閑坐在吧台的一男一女,此刻交談甚歡。

“嘀咕什麼呢?”我又買了兩瓶啤酒,放到桌上。

“又弄兩瓶兒,破費了破費了啊。”

段敏說:“慶元在給我講你的故事。”

“嗨,都是過去了的事兒了,沒勁。”

慶元喝著啤酒:“叢林還有一特點——倔。你別看他朋友一大堆,他很少麻煩別人的,有什麼事兒都自個兒扛著。”

“挺有個性。”

“哪是挺有個性啊,他是太有個性了。這麼說吧,他抽煙隻抽中南海,堅決不吃洋快餐。雖然他不是同性戀吧,但也不談女朋友,就一人兒跟那兒耗。”

段敏問慶元:“你肯定沒少談吧。”

“沒有沒有,我平時工作忙,時間不寬裕。”

我大笑:“哈哈,你丫玩兒現了吧。”

“有什麼好笑的,再笑我抽你。”

“段敏,看著了吧,政府工作人員要在公共場所打人。”

段敏也笑了:“看到了,你要是去法院告他,我可以出庭作證。”

我對他們說:“聊點兒別的吧,今晚兒好像都在聊關於我的話題,我快成中心思想了。”

“不成,今兒我就聊你聊到底了,”慶元抓起一塊西瓜:“說正事兒啊,我們單位有不少女孩兒,抽空兒你去一趟,瞧瞧有沒有順眼的。”

“算了吧,我謝謝您。這事兒就不勞您費心了。”

“多少年交情了,我不上心誰上心,”慶元問段敏:“你們學校怎麼樣?一宿舍幾個人啊?”

“三個人。有一個大連女孩兒,另一個是北京的。今年暑假我們都不打算回家了,想好好玩玩兒。”

“那敢情好,回頭兒我約你。改天兒把那兩個室友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吧,朋友多了熱鬧。”

“好吧,應該有機會。”

我說:“你倆別光聊啊,吃點兒水果。這可是我辛苦錢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