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感到驕傲自豪啊,”慶元說:“你幫國家培養了好幾位博士。”

張娜歎了口氣:“隻有學生才有那樣的感情那樣的愛,單純熾熱,不含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成份。惟其清純,但也格外纖弱,幼稚,敏感和反複無常。好像嬰兒的雙眼,忍受不了世間的一粒灰塵。”

“大才女就是大才女,說的多有文化。”慶元擦擦嘴邊的油。

“畢業典禮時叢林的發言特深刻,我還記得呐,”張娜說:“叢林說同學們注意了,要是不想裝孫子,咱就把學的東西都忘掉,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兒。”

“是啊是啊,那句話很多人不理解,如今全懂了。唉,一轉眼這麼些年了。”林靜說。

慶元說:“我記得叢林發完言,回宿舍砸了五個暖水瓶,把隔壁宿舍的也給摔碎了。”

“真想回去啊,大學時代的咱們多嫩啊。”林靜說。

二軍說:“想法都差不多,可咱們再也回不去了。”

我們感歎。

想起大學時代經常考慮的問題,諸如生命的意義,愛情的真諦等等。不同的是,上學時是抽象的思考,現在卻是混亂的狂想。人們整日沉醉於金錢爭奪的遊戲,樂此不疲。

一個年代等於一個模子,放在裏麵的人都有相同的臉孔。一種集體的心理結構,往往能在個人的心理案例中找到相同的模式,反之亦然。

“這會兒的孩子比咱們客觀現實多了,”張娜說:“他們聰敏非常,不掩飾欲望和要求,不畏俱生活的變化。知道該怎樣讀好大學的課程,該怎樣獲取社會的認可。他們具有極強的可塑性,離開象牙塔就知道如何適應生活,精心算計著自己的未來。”

慶元說:“這幫孩子,連生理知識都自學成材了。前陣子有所大學搞了個戴避孕套的大賽,參賽者必須是女生。”

“現在的大學,還組織看A片呢。”林靜說。

“張娜,”慶元問:“你怎麼不結婚啊?”

“暫時沒想。女人最重要的事兒就是結婚,這和同居不一樣,嫁錯了要後悔一輩子的。所以,在沒看清楚想明白的時候,千萬不能盲目地嫁出去。這跟瘋狂清倉般地推銷快過保質期的商品,有著極大的不同,寧缺毋濫,”張娜說:“以後如果條件允許,我想收養幾個貧困山區的孤兒,或者做個免費的代孕媽媽,幫助無法生育的人借腹生子。據說深圳有不少做代孕媽媽的女人,她們一般會去香港的醫院完成那種醫療過程。”

林靜說:“真羨慕你,不結婚多好啊。”

“我還羨慕你呐,日子美滿,家庭溫馨。”張娜笑著說。

“嗨,結婚沒勁,我瞧見我老公大宋就煩。”

“我希望所有人都是快樂的,”張娜說:“可以的話,我願意承受世間所有的痛苦和傷悲。”

慶元說:“老同學聚會就別傷悲了,咱聊點兒別的。你們聽說過外國人提倡的階段性婚姻嗎?”

“聽說過,”二軍說:“外國專家說,人的一生結婚和離婚的次數在四到五次都是正常的。兩個人相處時間長了,難免會出現審美疲勞和別的疲勞。倘若繼續維持沒有了愛情和激情的婚姻,其中有人就要搞婚外戀養情人。離婚分手是明智的,這是忠於自我,真誠對待感情的表現……”

我打斷二軍:“張娜,你寫了好幾本書了,下一本打算寫什麼主題的?”

“我打算寫寫政府官員參與私開小煤礦,和化工廠排超標汙水的事兒,”張娜說:“尤其是排汙,太無恥了,把黃河都給汙染了。更無恥的是環保係統,交點兒罰款就讓隨便排。商家也情願交罰款,比修建和維護環保設備便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