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小歐,我不知道你……”
她拉住我的手,忍著疼痛和淚水,微笑著說:“我是你的!”
這是小歐的第一次。二十多歲才知道做愛是怎麼回事,在性知識普及的21世紀屬於不可思議。這讓我非常驚訝,甚至有些後悔。
“小歐,我想對你說……”
“我困了,明天說好嗎?”她趴到我身上:“抱著我睡吧。”
說完,頭靠在我胸口睡著了。
我不敢打擾她,任她睡去。我喜歡看她睡著的樣子,像個小孩兒。
在小歐安然的生活中,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把寶貴的第一次給了我,對我說我是你的。如果有可能,我想我會更加珍惜和疼愛她的。
但是有人告訴過我,女人的第一次,不是因為情欲,而是因為好奇。小歐會不會也是因為好奇,讓這個突發事件,成就了她最初的功課呢?
不會的,我們之間是因為愛情。
不需要再做無聊的分析和憑空猜想了,是她讓我心中那團早已熄滅的火焰,重新開始了複燃。
明天,明天我一定要對小歐說我愛她。
這一夜,桐花初放,繁星漫天。
天漸漸亮了,城市裏每個新鮮的一天都充滿著期待。
小歐醒來急匆匆地走了。她說今天要舉行畢業典禮,叫我11點去學校幫她們拍照。
上午我坐在辦公室組織語言,考慮著該用哪種開場對她表白。
必須告訴她,我愛她我希望她留在北京。就算說完之後我們隻是相視一笑,不再有別的故事發生,那我也得親口說給她聽。否則,我肯定會後悔。
她們領到了畢業證書。紅色的小本子,沒有半點分量。
段敏說:十幾年苦讀換來的就是這個?
王多多說:和中關村辦假證的人手裏拿的本本,並無絲毫差別。
小歐說:大學是個階段性標誌,真正要學的還有很多,學習是一輩子的事情。
陽光明媚,我帶她們去學校的各個角落拍照。宿舍和廁所除外。
三個女孩兒快樂地在操場又蹦又跳,笑靨如花。
我深呼吸,走到小歐麵前:“我想和你說點兒事兒。”
“好啊。”
“我,我,嗯,怎麼說呢……”
小歐仿佛洞悉一切的笑著:“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決定要去深圳了,你把那些話先留著,以後再對我說好嗎?”
“小歐,其實,我……”
“叢林,給我點兒可以自己選擇的權利吧。你先放開手,讓我去飛翔一段兒時間行嗎?飛累了我自然會回來的。”
我勉強點了點頭:“那,那好吧。”
放手,是人生中最有勇氣的表現。但此刻的這種勇氣對我而言,近乎於失敗。
“什麼時候走啊?”
“下午4點的火車,我和多多一起走,”小歐說:“沒買到機票。”
“不跟北京多待幾天了?”
“多多說夜總會挺忙的,那家外貿公司也催我趕緊過去。”
我說:“下午我去送你們。對了,坐火車路過武漢長江大橋時,向右邊看還能瞧見黃鶴樓呢。”
小歐燦爛地笑了。
我自私的猶豫遭到了生活理所應當的懲戒,未曾想到相愛的幸福時刻會是這麼短暫。在短暫的時刻裏,我非但沒對小歐說出“我愛你”那三個字,竟然無恥地說到了黃鶴樓。
下午,西客站。
火車快開了,段敏和她倆擁抱,互道珍重。
王多多說:“慶元,你一定要對段敏好,不然我饒不了你。”
“我哪敢惹這位姑奶奶呀,她脾氣暴著呐。”慶元說。
“沒事兒減減肥,那肚皮活像個氫氣球,”王多多說:“叢林,和我們說點兒什麼呀,別沉默是金了。”
我說:“凡事兒多注意,待夠了就快點兒回來吧。”
小歐明白我的意思,她微笑:“好的。”
她倆上車,我們揮手告別。
火車越開越遠,我在站台上一動不動,心懸在空中,直到列車消失的不見蹤影。
希望這次深圳之行,能夠成為她們走向社會認知社會的良好開端。
也希望她們不要後悔做出的選擇,即使有一天發覺最關鍵的選擇題填錯了答案。要知道,生活是道多項選擇題,任何一個答案都是對的,也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