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收過幾次，後來基本全郵回來了。”
“試毛衣那女孩兒和你挺般配的，性格也差不多吧？”
“她是我學生，明年畢業準備考研。我們有一共同愛好，喜歡研究先秦文學。”常征笑笑。
“還有共同特點呢，都戴眼鏡。”
常征拿了本書給我：“《乞丐囝仔》，講的是小乞丐照顧全家十幾口人的故事。他讀書的時候成績特好，長大後竟奇跡般地幹出了一番事業。”
“行，留這兒我慢慢看。你推薦的書應該不錯。”
晚上，段敏哭著打來電話，說在我家樓下等我。
我鎖好門開車回去。她肯定又和慶元生氣了。
段敏沒戴圍巾，領口敞著站在風中，看上去非常寒冷。她不說話，慢慢地蹲下去，最後坐到地上。
我扶她起來：“至於嘛，說白了也是人民內部矛盾，能有多大仇啊？”
帶她上樓，我去廚房煮蓮子粥給她喝。
女人心情不佳最好吃點東西，吃飽了會有安全感。食物滑動到胃裏，情緒也會平靜一些。
“慶元他騙我！”喝完粥段敏開始講述。
開發區有塊地皮向外招標，緊鄰建設中的奧體場館。各家地產公司為了爭奪這個黃金地段，費盡心機地四處活動。
有家公司聽說慶元所在的部門全權負責，就通過關係找慶元詢問標底。
白天那家公司請他倆去茶樓喝茶，中途遞過來一個皮包，說是送給慶元的。打開一看，裏麵是5萬元現金。慶元把包還了回去，說可以幫著想想辦法，需要考慮考慮。
“他答應過我，永遠不收黑錢的。”
我說：“要是這樣，慶元也沒騙你呀。”
“那為什麼說考慮考慮？是不是嫌錢少，想多貪點兒？”段敏問。
“他的為人我清楚，我問問他。”
我給慶元打電話，十分鍾後他來了。
“還以為你一賭氣跑回上海了呢，原來跟叢林這兒呐。”
“慶大貪你先坐下，咱們談正事兒。”我說。
“嘿，幹嘛呀？”慶元說：“公審大會？”
我問：“別貧了，到底怎麼想的？”
“老實交待，考慮考慮是什麼意思？”段敏說。
“段敏，你真以為我腐敗了呢？”
“嗯！你有過類似的前科。”
“一點兒都不明戲，你笨想想啊，我收黑錢能帶你去嗎？”慶元說：“那公司是朋友介紹來的，不好駁人麵子。說考慮考慮是拖時間，過些日子標底登報一公開，什麼事兒都結了，誰的麵子也不傷。”
“我冤枉你了？”段敏問。
“可不是嘛！要是我冤枉致死，看你怎麼向黨組織交待。咱是光榮的預備黨員！”
我說：“你也得注意點兒，有些企業就願意變著法兒的給政府官員下套，現在不少高官都落馬了。”
“放心，我不喜歡錢，吃還行，”慶元笑著說：“其實底下的事兒上邊兒一清二楚，關鍵要看貢獻大小，再決定辦與不辦。打個比方吧，當年和珅巨貪，乾隆爺能不知道嘛。但如果把和珅砍嘍，那誰來幫著治理朝政，誰來管理其他大臣，誰來陪皇上玩兒啊。水至清則無魚，對吧。”
“得，誤會解除，段敏心裏也就落聽了。”
“叢林，像你這樣懂事理的人還成，我就怕碰見不講理的。不容分說上來就喊，沒等解釋撒腿就跑。我是幹沒轍。”
段敏也笑了：“少廢話！走吧，獎勵你倆去吃個宵夜。”
“我想起件事兒。圓明園是重大曆史教育意義的地兒吧，居然有人在裏麵蓋豪華別墅。他大爺的，那幫孫子是不是活夠了？真該綁菜市口兒狠抽丫挺的一頓！”慶元氣憤地說。
“別著急，”我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國家的法規是神聖的。那些人猖狂不了太久，老百姓能允許他們胡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