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習慣。”
我說:“今天我準備回北京了,昨晚兒你說的話讓我覺得沒辦法把你帶走,可我還想試一試。小歐,你跟我回去吧。”
我知道,如果今天她不跟我回北京,我的一生就和她沒有關聯了,我要放棄和她的糾纏。
小歐看著我,認真地說:“我不回去,請你不要再打擾我,這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我想,我應該是最後一次這麼近的看她了,她的眼睛像海水一樣深不可測,我看不透她的心。
這次來珠海就像是參加一場賭局,小歐完全占據了主動,她是莊家。而我卻發現自己沒有籌碼,無能為力。
我徹底對小歐失去信心了,她願意怎麼著就怎麼著吧。從昨天到今天,她說了那麼多讓我傷心的話。看來,這些年我對她的愛,對她的關心,在她眼裏僅僅是我的一廂情願,她根本就不需要。充其量,我隻是她成人遊戲的起始點而已。
小歐攔住一輛出租車:“叢林,趕緊找個女朋友結婚吧,你也老大不小了。”
我看不出這是真心實意的流露,還是稍帶抱歉的安慰。
小歐坐進出租車,她關車門的動作很慢很輕,仿佛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車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的心從此就死了。
小歐向我揮揮手,我不明白那是代表再見還是永別。
我竭盡全力維持過的,難道是愛情幻覺嗎?小歐給了我一個冰冷的手勢,為此事畫上了句號。
我去看車裏這個叫小歐的女孩兒的臉,我是那樣的想看清楚她,可是她的臉越來越模糊,慢慢地在我生命中一點點地消失了,碎在了空氣裏。
我懷著淒然的心情,凝神看著小歐,每一眼都像是最後的道別。
出租車開遠了。無須留戀,已成定局。
我上了另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去碼頭。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我憤怒地注視著周圍的景物,這種旅程讓我感傷。
九洲碼頭。我出示身份證和邊防證買了張到深圳蛇口的船票,我已經知足,終於可以離開。
“我不在意她,我不愛她!”我無恥地說著絕望的話,如釋重負,長長的出了口氣。
陰天,下雨了。雖然沒刮台風,但船還是有些顛簸。海浪重重地拍打在船體上,天空的顏色由灰蒙蒙轉至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我不會心痛也不會難過!”我一遍又一遍說給自己聽,做反複的說服。
在王多多的茶餐廳隨便吃了點飯,她送我去機場。
“你平時多留意一下小歐的近況吧,我們分手了,以後就不聯係了。”
“你也要保重,”王多多說:“沒想到小歐成這樣了,凡事兒都有個變數兒。”
雨停了,秋風涼涼地在城市上空吹拂。那隨風而逝的,除了青春年華,還有我和小歐的愛情。
飛機馬上起飛,空乘人員叮囑大家係好安全帶。
“飛翔的感覺是什麼樣的?”我問站在旁邊的空姐。
漂亮的空中小姐微微一笑,無以做答。
“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愛情。其實我們誰都不愛誰,我們隻是想要一些別的東西。有的是想要異性的身體,有的是想要生活的保障,有的是想要無聊時候的消遣。所以我們互相欺騙,欺騙對方也欺騙自己說,我們在相愛……”
這是小米曾經說過的話,我用它來安慰自己。
對呀,找小米聊聊天吧。她有獨到的見解和特殊的思維方式,她的話有建設性和啟發性,聽完會讓人覺得很舒服。
我太需要找人說說話了。
北京城是溫暖的,這裏有我心安理得的歸屬感。
出了首都機場,我在午夜時分走進小米的酒吧。
服務生說:“小米去法國讀MBA了,我們換了新老板。”
“全一窩蜂地往國外跑。她什麼時候走的?”
“快兩個月了,人間蒸發一樣,好多朋友和顧客都打聽她呢。”
我坐到吧台:“來瓶黑方。”
“改喝酒了?”服務生問:“你不是隻喝礦泉水嗎?”
“人總會變化的。”
黑方有點苦,而且喝完腦袋很疼,大概這就是苦酒的特征。但願酒精可以暫時麻痹我受傷的靈魂。
我原本寂寞孤獨,現在更加寂寞孤獨。
如果婚姻是圍城,那麼愛情肯定是座孤城,每個人都有無法言說的煎熬。對於感情的經營,誰又能給出百分之百的保證呢?
愛情其實很簡單,兩個人認為合就合,認為分就分。其中有一個要分,還得分。
不知道在酒吧坐了多長時間,隻是看見陸續有人黯然離開,又不斷有人進來買醉。喝掉最後一杯酒,我弄清楚了一個道理——在感情的世界裏,永遠都是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