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7月24日。
從北戴河回來當天,慶元非讓我請他們吃頓大餐壓壓驚。我們在全聚德吃完烤鴨,他們異口同聲地說:“事兒還沒了呢,你得再管我們三個月飯。答謝救命恩人,就算把你吃窮嘍你也得認。”
我笑著點點頭。這幾個損鬼,肯定商量好了要狠訛我一把。
餘下的日子他們倒是挺仗義,隻讓我連請了三天,而且並沒有去豪華酒樓。慶元說的特實在:“咱小老百姓沒必要擺譜兒,怎麼著也得給你省點兒錢呐,挑一小館子有魚有肉就成。”
我問:“幹嘛不吃三個月了?”
段敏和王多多嘻皮笑臉:“我倆要減肥了。”
在我和我的朋友周圍,的確發生了許多事情,又或許,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我們經曆的那些,隻不過是很多人都會經曆到的生活當中的小插曲,可以在日後老得不成樣子,老得牙齒全部掉光,老得分不出性別的時候,坐在養老院裏慢慢地回味。
塵埃落定,生活在繼續。
慶元不可置疑地又胖了,他的工作有了變動,從市政府調到中央直屬部委,職務是副處長。上級領導告訴他,處長的位子先空著,過完年再順理成章地交給他。
段敏仍在外企做她的白領,和慶元的這場戀愛,著實把她由一個發育良好的女學生變成了窄肩細腰的小女人。
王多多到底還是出國了,我們去機場送的她。偶爾看到成群結隊去新東方學習和參加雅思托福考試的人,她就無可奈何地笑笑。王多多真讓人琢磨不透,我們都知道她非常喜歡巴黎,這次定是要去法國體會浪漫情調的。沒想到,她辦的竟是去新西蘭的簽證和護照。
王多多把那隻叫臭臭的狗托付給了段敏。王多多的確讓人琢磨不透,平時她和臭臭親密無間幾乎形影不離,最親密的情況下她會嘴對嘴的喂狗喝水,狗生病了她會很傷心地哭。但是走的那天她居然沒跟臭臭做任何的告別,甚至沒瞧它一眼。臭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它不再像每日等待火腿腸一樣沒心沒肺地傻叫,它隻是悄悄地趴到門口,呆呆地看著主人。王多多在邁出門檻的一刻流了眼淚,而臭臭卻也流了一滴淚。原來,狗會流淚;看來,王多多舍不得它。此次分離,似乎就是她和它的永別。
王多多是個集美貌智慧善良於一身,卻絕不為錢出賣自己的女孩兒。在她的生命裏會有很多男人的痕跡,如果她願意,也許會和男人做愛;如果不願意,男人們也隻能眼看著她來來去去,毫無辦法。經濟和思想上極其獨立的王多多,在同每一個男人的交往過程中,都可以學到新的東西。多年之後,她將選擇怎樣的生活呢?
“靜靜地回憶年輕時遇到的人,”王多多在臨上飛機前說:“但不會無聊地給和我做過的男人們挨個兒打分兒。”
我依然是老樣子,對以後沒什麼宏偉的計劃。不過我想,生活中是有幸福的,可能就在手裏,卻並不自知;可能曾經遇到,卻已經錯過。
我隻是既平凡又普通的人,我覺得該尋覓一種新的生活了,尋找家般溫暖的感覺,尋找一個新的愛人。
《精神的魅力》裏有句話:愛情是蘋果花,風會捋下許多,所剩下的才會產生圓滿的結局。由此反倒成了悲哀,那甜甜的味道往往到口即忘,記不長久。而繁盛的花在心中,則總是開滿一樹。
為了支持民族工業,我買了台國產品牌的越野車。從4S店把車提到手我頓覺可笑,發動機和變速箱都是日本三菱的。說白了就是國產的外殼,鬼子的心髒而已,這也能叫自主品牌?
我說不清為何買這種車型,大概多多少少是出於對小歐的念念不忘吧。記得她說過,她要是買車一定買越野車,然後去離天很近的青藏高原旅行。
我所認識的人們,沿著各自不同的軌跡和方式生活著。有的還在相互糾纏,有的如釋重負獲得解放。我欣慰城市裏還有許多男男女女在幸福著快樂著,一些往事悲傷謝幕,一些故事剛剛開場。這樣很好,無數的失望與無數的希望交替更迭,城市不會寂寞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