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社會險惡,可從小就被教育要好好與別人相處要友善對待他人的程安妮真的沒辦法相信果真會有人把這番不負責任的話從嘴巴裏吐出來,猶如毒蛇般的字眼緊掐她的喉嚨,再也無法發一個聲。

難道在這種地方幹活就明擺著是給人占便宜還不能道心中的苦嗎?她是來打工的又不是來賣身的,憑什麼受這種委屈?

未遮掩的辦公門被敲響,人兒快步走了進來。“鄭老板來了,說什麼都非要跟你喝一杯,經理,別讓人久等了。”是junior。

程安妮想,那鄭老板可能真是個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因為劉經理很明顯不想放過她的,可最後還是歎了口氣,動容了。

“要麼給我道歉去,要麼就馬上給我收拾東西走人。我們這兒是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吃飽了撐的,好好跟她學學為人處世,沒人家長得漂亮最起碼做事情得漂亮吧。”

一大番連損帶罵之後,他隻留下一句‘好自為之’便扭頭出了辦公室。

再一看junior,好像被誇的人不是她更甚的是像在這房間裏頭也不是她,一如既往的那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情。

不知道著了什麼魔,程安妮猛地生起不滿。“你也是那麼想的嗎?”她感覺,junior肯定是聽到了些什麼。

剛抬起腳的junior慢悠悠地瞟了她一眼,是的。她在外麵站了一小會,本沒想聽多少的,隻是該聽的全都聽進耳朵去了。

“拿槍指你腦門了嗎?”

沒頭沒尾的話,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不待她反應過來,junior完完全全明明白白的把自己的嘲諷表露出來,隻是不知道那嘲諷是對誰。“聽不懂?嗬嗬,我是說有人拿槍逼你說你不來這工作就一槍崩了你,有嗎?沒有吧?需要錢嗎?應該是需要很多錢吧?拚死拚活努力賺錢還是養不活一個家的媽媽,癌症晚期需要治療的爸爸,還是重病臥床的外婆奶奶哥哥妹妹?又抑或是有一個嗜賭如命的家人欠下一屁股債需要你還?”不管哪種情況都應該是急需用錢的,不然也不會來這種地方。

“是不是心裏在想,憑什麼受這種委屈被非禮還要給人家道歉就為了保住飯碗?我告訴你,很簡單,就一個字。錢。錢呐,你不是需要嗎?需要就得保住這飯碗就得委曲求全看人臉色卑微到雙膝跪地還得對人感恩戴德。不想幹,就趕緊走,別耽誤大家時間,沒人會可憐你同情你愛惜你就因為你稍微長得水靈一點,博同情還找錯地方了知道嗎,小姑娘。”

junior的話比毒蛇還毒蛇,咬死人不償命一般。若說劉經理嘴巴狠的話,她的心估計也是狠到不行的吧。怎麼會,怎麼會有人能說出這種話?哪怕家裏怎麼窘困,也不見得會有誰會說出如此重話傷害她。

不聞不問不理不睬能站邊上就絕不入局,junior當旁觀者的能力比誰都強上好幾倍,就算現在這樣,也沒有一絲同情。

“在你眼裏,我是不是很可笑?可是,在我眼裏,我覺得你很可憐。你那麼不溫柔,是因為從來就沒人對你溫柔過吧。”

程安妮痛到極處反笑,在junior快走出辦公室的時候一字一句的道。

有多久了?距離上一個人義正言辭的指責她沒有同情心不關心不在乎別人的時候有多久了?不,應該說有多久沒再見到這種單純到不問世事現在碰到一點困難就感覺全世界都虧欠了她的人?她的心是硬的,血是冷的,才能在這殘酷的世界活下去啊。她一直認為,安慰是最沒有用的行為,因為,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感同身受這一說,不過你有多痛苦別人也不會感覺的到,反而你有時候過於表現自己的難受隻會讓別人覺得你誇張了呢。針不紮到你,你就不知道有多痛,那又何必多此一舉去問別人痛不痛。她不給她上這一課,以後現實也會一個大嘴巴又一個大嘴巴把她抽醒,區別真的沒多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