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些偶爾為某事感到悶悶不樂的人來說,最需要做的就是找個人發泄一番。發泄對象當然是你不認識的人。
那天,我剛在桌子旁坐下,突然想起忘了給一個人打電話。我找到號碼,撥通了,“喂?”接電話的是一位男子。
“我是弗雷德·哈裏芬,請找羅賓·卡特接電話。”我彬彬有禮地說。
對方的電話“啪”的一聲放下。我簡直不敢相信竟有如此粗魯的人。我又查了一下羅賓小姐的號碼,發現剛才我將她號碼的最後兩個數字搞顛倒了。和她通話完之後,我決定再次撥打剛才的“錯誤”號碼。還是剛才那家夥接的電話,“你是個蠢驢!”我大聲吼道,隨即掛斷了電話。
我記下了他的電話號碼,並在其後麵加注“蠢驢”兩字,隨手將它放進抽屜裏。每隔兩三個星期,當我為付賬發愁或心情沮喪的時候,我就撥通他的電話,喊上一聲:“你是個蠢驢!”它總是讓我感到精神為之一振。
後來,當電話呼叫識別係統安裝到我們街區時,我以為我將不得不放棄我的“蠢驢”電話心理療法。
我試著撥通他的號碼,“嗨,我是電話公司的約翰·史密斯,我隻是想知道你是否熟悉電話呼叫識別係統?”
“不熟悉!”他吼道,隨即“啪”地放下了電話。
於是,我又快速重撥他的電話,“因為你是個蠢驢!”
一天,我正準備在商店外的一個車位上停車。突然,坐在黑色寶馬車中的小夥子趁機插了進來。我摁響喇叭,告訴他這車位我已經等待很久了。可那個蠢驢根本不予理睬。看見他車窗上貼著“待售”字樣,我記下了他的電話號碼。
幾天後,正好給第一個蠢驢打完電話,我想最好給那位寶馬車蠢驢也撥個電話。
電話撥通了,“喂?”對方問。
“你是要出售寶馬車嗎?”我問。
“是的,沒錯。”
“你能告訴我在哪兒能見到你的寶馬車嗎?”
“行,我住在34號西大街1802號。那是一棟黃房子,車子恰好就停在前麵。”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
“我叫唐·漢森。”他答道。
“什麼時間見你比較方便?”
“每天下午5點之後我都在家。”
“聽著,唐先生,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嗎?”
“好啊?”
“姓唐的,你是個蠢驢!”說完,我掛了電話,並把他的號碼添加到我的快速撥號盤中。今後,如果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我就有兩個蠢驢可以發泄了。
可是,就這樣撥打了幾個月之後,我感到有些索然無味,沒有了以前的那種快感。於是,一個新的想法在腦海裏產生。
我撥通了1號蠢驢。“喂!”
“你是個蠢驢!”不過,這次我沒立即掛斷電話。
“你還在那裏?”他問。
“對呀。”我答道。
“別再打電話騷擾我。”他嚷道。
“和我上床吧。”我說。
“你是誰?”他問。
“我叫唐·漢森。”
“你敢告訴我住在哪兒嗎?”
“我住在34號西大街1802號,蠢驢!就是那棟黃色房子,我的黑色寶馬車就停在房子前麵。”
“姓唐的,我現在就過來,你最好現在就開始為自己祈禱吧。”他說。
“是啊,好像我真的被你嚇壞了似的,蠢驢!”我答道。
隨後,我又撥通2號蠢驢。
“喂?”他說。
“你好,蠢驢。”我說。
“一旦我發現你是誰……”他氣急敗壞地喊道。
“你會怎樣?”我問。
“我要踢死你。”他嚷道。
“很好,蠢驢,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我馬上就過來。”我答道。
隨後,我掛了電話,又立即撥通報警電話,告訴他們我住在34號西大街1802號,我正在回家的路上,準備殺了我的同性戀戀人。接著,我又撥通了電視台13頻道,告訴他們34號西大街正在爆發一場群鬥。我迅速鑽進車子,朝34號西大街急速駛去。在那裏,我看見兩個蠢驢正在6輛警車、1架警用直升機和1個新聞采訪組麵前相互廝打著。
此時此刻,我的感覺別提有多美了!
(聞春國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