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我在吉祥或者杜琳的深度睡眠中施加一點暗示，她們中的誰就一定會說出從前來。不過，我知道得越多就會越煩惱，還不如不知道。再說這可能會對我的智力增長造成負麵影響，從而製約我的行為。
我正試圖建立一個複雜的數學模型計算這一切的得失，馬約爾回來了。他帶了許多測量數據要我分析，還附贈給我一身腥臭的海泥。他洗過澡後，杜琳用了許多空氣清潔劑才驅除掉生活艙裏的異味。
“您怎麼了？掉進泥溝了嗎？”麥傑幸災樂禍地問。他沒有絲毫病態了，坐在餐桌旁啃著一隻紅潤的色蘋果。
“那兒的觀察站早就作廢了。我想讓地效飛車盡量接近海麵，你知道海麵在峽穀底部，而峽穀平均深570米，”馬約爾在他換上的嶄新工作服裏扭動身體，看來那新衣服讓他不舒服，“飛車太舊了。”
“S－2514提供的東西。”我趕緊解釋，“不關我的事。”
“怎麼？飛車失靈了嗎？”麥傑不依不饒地追問。
“飛車倒是沒有問題。”馬約爾撓他的禿頂，“不是這麼回事。”
“我知道。”吉祥忽然跳出來，“要我說嗎？”她淘氣地碰碰馬約爾的胳膊。馬約爾臉憋得通紅，可憐的人。我知道其實在那海溝邊上沒出什麼事，馬約爾隻是突發感想，神經兮兮地用他家鄉土語唱了幾首歌曲，讓吉祥好一番譏諷。後來，馬約爾向吉祥解釋洋流的時候，太聚精會神於科學之道，致使飛車陷在了海灘上，差點要我派機器人援手。
“吉祥，那兒怎麼樣？好玩嗎？”杜琳岔開話題，她給馬約爾端來加熱了的罐裝紮紮香茶。
“好玩？！女士，我雖然年齡小，可也是精衛6組的工作人員，我可不是為了玩才到這裏來的。”吉祥學著大人腔說，“你最好記住這一點。”她說，眼睛卻瞟向麥傑。
杜琳笑：“記住了。馬約爾，你吃水果。麥傑送給我們一箱子新鮮水果。”
“謝謝。我先喝茶好了。這茶味道不錯。”馬約爾將手裏的茶一氣喝下半杯，嗆起來。
吉祥悄悄在杜琳耳邊說了兩句話，杜琳捂住嘴笑得厲害。麥傑看看那對母女，就過去拍馬約爾的肩膀，問他：“抽煙嗎？”
“喔，不。飛船裏不能吸煙。”
“那我們下船去抽，外麵。”
“你有香煙？”馬約爾詫異。
“我有，我們出去抽好了。”麥傑邊說邊拉馬約爾往外走。
“香煙可是違禁品！”那老好人嚷。
“我不知道，是送我來的聯盟軍長官給的。你要不要？”麥傑一偏頭，揮手。
馬約爾聳聳肩，瞥了一眼我無所不在的監視器，任由麥傑拉了出去。
看麥傑和馬約爾都去了艙外，吉祥才問她的媽媽：“你跟麥傑單獨談過了？”
“談了。”
“原諒他了？”
杜琳搖頭，眼裏升起一層霧氣：“這不是原諒的問題，吉祥，你不會明白的。麥傑他已經過去了。”
“已經過去了，就是說媽媽有新的愛人了。”
“你別胡說。麥傑當時幫了我們很大的忙，媽媽跟他在一起也很快樂。不過那都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了，現在他隻是精衛號上的觀察員。”快樂？杜琳說快樂？我疑心聽錯了。
“你和他在一起快樂？”吉祥和我心有靈犀，她學著喬的樣子眯縫起眼睛，逼問：“女士，你說的可是實話？”
“吉祥，你這孩子――”杜琳扶住頭，“我們不要提以前了！”
“好。”吉祥打個響指，嚇杜琳一跳。“什麼好？”杜琳問。吉祥歪著頭詭異地笑。杜琳拍她的頭：“你可不許亂開麥傑的玩笑，不要給喬惹麻煩。”“知道了。跟喬一個腔調。”吉祥不高興：“那我回艙睡覺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