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約爾深呼吸，向空中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煙霧中，那個我慣常熟悉的馬約爾被一個混雜油滑和頹廢氣質的陌生人取而代之，聲音和表情都變了形。
“布魯特是座規劃齊整的城市，像個紀念碑。”馬約爾指指眼前筆直的大道，黃昏的陽光在大道上流淌，仿佛生命之水傾灑。馬約爾貪婪地吮吸著自鼻中噴出的煙霧，冷笑：“死亡之碑。”
“每個移民點的建立都是一場和宇宙的戰鬥，不過勝利的總是我們。”麥傑慷慨激昂，
“總是我們？不知道，其實，也許我們隻是在窩裏鬥，根本就連宇宙的邊際都沒有摸到。”
“你這是什麼意思？”麥傑瞧著馬約爾，遞上第2支香煙。
“不知道，沒意思。我們醉生夢死，但求愛人溫柔一吻。”馬約爾撕開香煙上的防火貼，香煙自燃起來，他將煙送進嘴裏，含含糊糊念道。
“畢維泰的詩！你也知道他。”麥傑興奮，“我最崇拜他了。”
“一個無政府主義者？”馬約爾有點詫異地反問：“你崇拜他？”
麥傑連忙辯解：“大學裏嘛，都是這樣的。他的東西很不好找，都被從公共數據庫裏取消了。可是我們能夠進入秘密禁書庫房，找到他的東西。”麥傑興高采烈，瞅見馬約爾滿臉陰沉，忙改口：“啊，馬約爾，你們精衛6組成立多久了？”
“3個月。我以為你會把我們的檔案都看一遍呢。”
“我沒有你們的檔案。那你和喬，還有杜琳原來不認識？”麥傑吞吞吐吐不知道想問什麼。
“當然不認識。3個月前我們才在生態局的基地組隊。喬我還有所耳聞，但杜琳，”馬約爾再吐出一個煙圈：“和吉祥就像從地縫裏鑽出來似的。”
“那杜琳，哦，不，那孩子，那孩子的父親呢？”
“誰知道，杜琳從沒提起過。我想他已經死了。嘿，你對她們母女倆倒是挺感興趣。”馬約爾咧開嘴大樂，煙頭從他嘴唇間落到地上。
“嗨，那麼枯燥的旅行中見到女人總是件賞心悅目的事，而且杜琳又很女人。”麥傑嘻笑，“你不覺得她很漂亮嗎？”
“也許吧。”馬約爾撓他的禿頂，“他媽的這些生態區的事總沒完沒了，我根本沒功夫想女人的問題。”
“杜琳她沒有一個男人在身邊嗎？”
“據我所知還沒有。你對她感興趣幹嘛不直接去問她？”馬約爾終於有些醒悟麥傑的用心，踢他。
“我會。”麥傑輕輕一笑。
這時喬和木木的飛機回來了，他們的任務完成得非常順利。喬跳下飛機就衝馬約爾嚷：“老馬，怎麼躲在外麵抽起煙來了？你還帶這種私貨。”
“煙不是我的，”馬約爾就像個在廁所裏抽煙被老師逮住的學生，臉刷地通紅，腳急忙踩住地上的煙頭，“是麥傑的。”精衛6組的馬約爾又回來了。
麥傑有點不知所措。喬卻上前當胸給他象征性的一擊：“你還帶著這種東西呀，給一根吧？”
結果3個大男人一起在飛船外噴雲吐霧。木木沒有煙癮，悶著頭拆了飛機，用拖車運回貨艙。男人抽煙以後話題就隨便起來，像女生一樣婆婆媽媽地開始扯家常，聊得興起，麥傑一手攬住喬，一手扶著馬約爾，信誓旦旦：“我跟你們說，我這個觀察員完全是一種形式主義。聯邦得對聯盟有所交待，所以采取了一些措施，都是些政策性的條文，彈性很大，具體執行起來有很多可商議的地方。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我呢，我保證不會幹涉你們的任何一件事，你們隻當帶了一個觀光客。”
“觀光客？”喬笑，掐滅了煙，“搭載非商業用途航天器的遊客要格外收取旅行費用。”
“有這種規矩？”麥傑叫。
“約定俗成。”喬的心情好，“除非你幫我們幹活。”
“好哇，我能幹什麼？”麥傑連連搓手，興奮地問。
“你自己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