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
他點頭,沒有開口說話。沒錯,就是這個調調,心眉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來找自己,但是大部分時間,他就是這樣,酷著一張臉,偶爾,心眉從他冷酷的表情,看到了冷禦的影子,那種冷,是對敵人,不,或許並不需要敵人,隻需,他們看不順眼的人。
這也是她很樂意讓陌生的他親近的緣故,明明知道不可能,卻總是由眼前男子的某一個神色,看到了冷禦的影子,人有時候,挺犯賤的!這句話,倒是不假。
不一會,小孩子都被父母接回家,幼兒園正式放假過年。
“穆大哥,你等我一會。”心眉拿起自己的包包,去園長辦公室結了工資獎金。
“白姐呢?你們最近怎麼樣?”心眉坐在他的車內問道,這幾乎是每次見到他必問的問題。
他淡淡掃了一眼,心眉可以察覺他的心情很不好,識趣的不再問他,暗自咕噥,不知道他與白媚究竟出了什麼事,每次他來找她,絕對跟白媚脫不了幹係,總是在白姐那邊吃鱉,估計又是跟他兒子有關。
突然,手機隔著包包震動,心眉掏出手機,一個陌生的號碼,心跳蹦蹦的,差點跳出喉嚨。
顫抖的按下接聽鍵,闊別兩個月的聲音從那頭傳來,一滴淚,滴在包包上。
“奶奶——”心眉哽咽的喚道,眼淚嘩啦啦的直流,握著手機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兩個月,整整兩個月,她終於等到了奶奶的電話,一個不穩手機差點滑落,心眉緊緊的貼著,那邊的話明顯的很冷淡,但是隻要奶奶肯理她就足夠了。
“林嫂說,你有事跟我說?”冷奶奶故作冷漠,聽著那頭喜極而泣的聲音,暗罵自己的心軟,忍著忍著就是忍不住。
“是的奶奶,我可以同您見一麵嗎?”心眉請求,不願讓奶奶有任何的遺憾。奶奶對自己的好,心眉銘記在心,這個孫子,奶奶寄放了多大的期望,她怎麼忍心讓她失望呢。
那頭沉默了好久,好像傳來林嫂興奮的聲音,似乎,同冷禦有關的消息。
終於,冷奶奶的聲音再度傳來:“呆會七點,XX咖啡廳。”說完,那頭的電話掛了,傳來嘟嘟的聲音。
心眉擦掉眼淚,朝穆嚴不好意思的笑笑:“穆大哥,不好意思,不能陪你吃晚飯了。”
“為什麼還要同她見麵?她們早已認定了孩子不是冷禦的,而且,據我調查,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你在說謊。”穆嚴將車子調頭,朝電話那頭所說的餐廳而去。
“你為什麼調查我?”心眉呆呆的反問。她有什麼值得他調查的嗎?
“回答我的問題!”不變的冷調!
“是他的孩子!這點,你絕對查不到的。”心眉抿嘴一笑,除非那天晚上有第三個人存在:“穆大哥,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好,我不想讓奶奶誤會,對不起。”心眉冷靜的看著前方,是與不是,隻有她清楚。不想冷奶奶誤會她與穆嚴有什麼瓜葛,林嫂的話給了她警惕,奶奶不能再受到刺激。
車子頓時停頓,穆嚴臉色勾勒出冷峻的線條,突然,臉朝心眉。
“寧心眉,我們結婚吧。”淡淡的話,就像討論天氣,即使調查與聽到的相悖,穆嚴還是相信了她的話,即使,有時候他也總是懷疑,為何就是相信了,連冷禦都不信,他就信了。
心眉瞪怪物一般的看他,嚇的手機都掉了。
他——他說什麼?結婚?她是不是聽錯了?他們,最多也隻不過算是飯友。
“穆-穆大哥,你在說笑吧?”心眉嚇的嘴唇都發白,這簡直是她聽過的最荒誕的事了。她的生活好不容易才回歸平靜,不要再多波瀾,她很珍惜現在的生活。
穆嚴依然很平靜,看著前方,思考著,或許他也被自己提出的嚇到了。
“我的樣子像說笑嗎?”差不多一分鍾他才回應,隻是這次,多了一份壓抑。
“但是你的表情也不像說真的。”心眉脫口而出,而他突然轉過來逼近的臉,讓她嚇的整個人差點跳出來。
他今天怎麼了?這麼奇怪的要求,婚姻,能掛在嘴邊隨便說說嗎?還是——他在戲耍她?就像他一般,將她當小醜,戲完了,觀眾散了,卻獨留她一個傻瓜。
心眉突然繃緊了臉色,臉色死白,想要打開車門,才發現車門被他下了暗鎖。
“我要下車,謝謝。”硬邦邦的語氣,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刺目的車燈。
“寧心眉,我不是開玩笑。”
“為什麼?你同白姐,發生了什麼事?你說這話,不怕傷了白姐的心嗎?婚姻,是這麼隨便說出口的嗎?”心眉神色嚴肅,語氣卻軟了點。他今天肯定發生了什麼,不然不會突兀的提出這個要求。
難道婚姻,就沒有值得他尊重的地方嗎?為什麼她碰到的男人,都以婚姻為遊戲傷害女人?心眉很失望,自己又看錯人了。
“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他突然勾起一抹冷酷殘忍的笑容,從腰際掏出東西。
一把精巧的手槍!閃動冰冷駭人的光芒。
“穆大哥——”心眉呆呆的看著他手裏的東西,眼睛瞪大,真的被他嚇了一跳,盯著他手裏的玩意兒。
這是真槍?這還是心眉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槍支,黑色,冷硬,但是就是這麼一把小小的槍,哪怕響一下足以置人於死地。
他隨時隨地都帶槍?難怪,他的身邊總是跟著很多保鏢,除非他親自下令,不然那些保鏢寸步不離。
他閑閑的把玩著手槍,突然槍頭指向心眉,薄唇發出‘砰’的一聲響,心眉身子差點整個跳起來,無奈笨拙的隻是上下彈跳了下,抖落的猶如秋風落葉,牙齒咯吱咯吱直打戰。
穆嚴似乎滿意收到的效果,隻是眼睛卻閃過一抹不容忽視的嘲笑。
“你現在知道為什麼了?她是千金小姐女強人,而我,難聽點的,隻是一個小流氓,而且——”他斜睨了還驚慌不定的心眉:“冷禦,他不該插手我跟白媚之間的事情,他更不該——”穆嚴突然頓住,總之,臉色難看的要命。
這話,她懂了吧!
冷禦?怎麼會從他口裏聽到這個名字?等等,白姐與冷禦的關係很好,但是,穆嚴同冷禦?冷禦插手他與白姐的事情?心眉大腦突然罷工,思緒一片混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不要過來!”心眉被他突然放大的臉整個跳了起來,頭撞到車頂,哀嚎一聲,警戒的盯著他。
“放心,我同你無緣無仇,不會殺了你,你隻要,與我結婚即可,他的孩子——”他唇角勾勒出笑意,似玩笑,但是心眉可以察覺出,他對冷禦,有很大的仇恨,這種恨,不是道上的恨,而是一種,像是被搶奪了某樣心愛東西的恨。
但是——他的事,已經同她無關,心眉看到他手裏的手槍,還是吞了吞口水跟他解釋,省得那天冷禦死不瞑目半夜找她算帳。
“穆大哥,雖然我不知道你同冷禦有什麼過節,但是白姐跟他一定是清白的,我跟你保證,他們隻是好朋友。”心眉隻差豎起手宣誓了。那天他與白媚明明就打的火熱,白媚同冷禦之間,她不敢說了解,但是兩個人怎麼也往不到那方麵去,他不可能看不出來的。
他冷冷的斜睨她一眼,黑眸在黯淡的光線下,更是陰森嗜血。
“我什麼時候說他同白媚有染?”穆嚴收回手槍,打開了暗鎖:“下去吧,時間快到了。”
“穆大哥,你同白姐,冷禦——你們——”心眉還在懵懂中,思緒一片混亂,想要問個明白,卻被他打斷。
“下去。結婚,你好好考慮,下個星期,我要回意大利了。最好在那之前,你給我答複。”他身子傾過來,心眉趕緊收縮自己的肚子不讓他碰到,他的手臂,還是滑過她的圓肚,心眉心跳都差點停止了,他卻一臉若無其事,打開了車門,又若無其事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心眉再三掂量,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還是下了車,望著他消失的方向,突然覺得這個是世界,看不透;人心,她更是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