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老彙”這個名字對我們這些搞戲劇藝術的人來說早已是如雷貫耳了。加之臨來美國前，有朋友又提示我們，到紐約沒到百老彙劇院區，如入寶山而空手回。故而我的美國行，拜會百老彙是重要一站。百老彙的英文含意是“寬街”的意思，它是指紐約市中心以巴特裏公園為起點，由南向北縱貫曼哈頓，全長25公裏的一條長街。在這條大道的41街到53街之間彙集了57家聞名遐邇的劇院，這還不包括那些座位少於1000個的中小型劇院。神秘莫測的42街，曾於1980年上演同名音樂劇至今仍著稱於世。而43街上的帝王劇院則使法朗克·辛那特拉和本尼·古德曼一鳴驚人，從此蜚聲全球。千禧年6月25日，在百老彙演了將近20年的音樂劇《貓》謝幕了，總計演出7397場，據估算全球有5000萬人次欣賞過《貓》劇，其中的歌曲《Memory》也成為經典名曲。受美國人民愛戴的著名戲劇家、作曲家、導演和歌舞演員於一身的喬治·M·約翰的雕像，端坐在時代廣場的北麵，百老彙以他為主角上演了著名音樂劇《喬治·M》。百老彙戲劇區大名鼎鼎的白色大道，以其獨特的廣告製作，成為百老彙一道特殊的景觀。1908年，齊格菲爾德·弗裏斯劇院老板弗洛倫茨·齊格菲爾德在他的劇院前麵豎起了當時世界上最大的電光廣告牌，創造了百老彙戲劇區廣告史上的奇跡。百老彙劇院，特別是歌舞劇，是紐約最大的一棵搖錢樹。根據美國戲院及製片商聯盟的統計，每年百老彙劇院光是門票的收入可達5億美元，觀眾總體收入超過50億美元，突破1000萬人，各類來此造訪的人士高達2500萬。難怪紐約市政府要這樣宣稱：“紐約就是劇院，紐約就是百老彙。”在百老彙上演的劇目，無不是經過嚴格篩選、公認為高水平的精湛作品。而作為一名戲劇演員也均以進軍百老彙為最高目標。亞裔藝術家王洛勇正是因為在百老彙演出的名劇《西貢小姐》中扮演男主角而一舉成名，成為現時演藝界耀眼的一顆明星。百老彙輝煌的戲劇表演藝術，不僅成為代表美國文化的一個典型，堪稱紐約這個世界文化之都的支柱，而且不啻是世界戲劇藝術永恒魅力的象征和代表。它展示著閃亮的過去，也預示著迷人的明天。
百老彙的熱門劇目異彩紛飛，難以窮說。這裏聊舉幾例，以饗讀者。根據迪斯尼動畫改編的《獅子王》，1998年最佳歌舞劇得主，我們在紐約的日子裏，該劇的演出仍然十分火暴。《獅子王》的布景設計及演員表演都精彩絕倫，其展現方式，結合皮影戲、布偶、兒童劇、成人話劇、舞蹈等許多舞台元素，是百老彙的一項創舉，令人耳目一新。麵對舞台推出的視覺挑戰，從4歲到70歲的觀眾都能獲取不同的視覺滿足。《芝加哥》描繪的是上世紀20年代一位女殺手的故事。因為劇情有芝加哥這個城市的黑道文化作為號召，再配以爵士樂及爵士舞蹈為背景，雖是老劇但總是顯得時髦，具有現代感，所以曾三度登上百老彙舞台，票房也一直搶手。《悲慘世界》是根據法國作家雨果的名著改編的作品，通過描述主人公在顛沛流離的生活中，追求和平與寧靜的渴望，張揚出19世紀初葉法國動亂歲月的人性。雖然劇中洋溢著道德意識皈依宿命觀，但仍不失是傑出的好劇。王洛勇評價，在百老彙連演幾年的幾部歌舞劇中，《悲慘世界》是最能與票價等值的一出。《西貢小姐》係意大利歌劇《蝴蝶夫人》的越南版，講述了一個美國大兵對西貢少女始亂終棄的故事。身為男主角，王洛勇自然大力推薦此劇。不過這台劇確有目不暇接的視覺效果，如劇末滿場逼真的直升機從舞台上起飛，令觀眾眼花繚亂。該劇劇情通俗感人，即使不懂英語也能了解劇情的發展。隻要你對越戰有個基本的了解，便不難體會到當時越南南方人一心想來美國的心態。此外，女主角棄婦的哀怨，與其子之間的親情，也都很容易打動人心。另外像在百老彙連演12年，盛況不衰的《歌劇魅影》，以踢踏舞表現黑人文化淳樸、粗獷的本質、節奏攝人心弦的《噪音·放克一起來》，意大利歌劇《波希米亞人》的現代版，獲得1996年普立茲獎及最佳歌舞劇的《吉屋出租》等等，都是獨具一格的演出。我們在百老彙看的美國音樂劇《美女與野獸》，歌詠的是真誠愛情迸放巨大力量的永恒主題，舞台裝置宏偉新奇；另一台加拿大藝術團的歌舞劇《雨》，呈現出一種多樣藝術的複合體，旋律動人，表演奇詭，雖說百元大鈔一張票，可我認為值得一看。為什麼全世界都在感歎戲劇的不景氣，而獨獨百老彙任何時候總是興旺紅火，並且輕鬆地完成了從藝術魅力到商業魅力的轉換？我佇立百老彙街頭，觀察著排成長龍的購打折票的人流，苦苦尋找著答案，似乎感覺到了某種奧妙。百老彙沒有任何藝術上的框框，也不介意這台戲別的地方是否已搞過，它隻信奉一個準則，那就是任何藝術中隻要能讓觀眾視覺得到新的挑戰的東西，毫不拘泥，拿來就用。像《貓》、《歌劇魅影》等著名舞台劇，先是在倫敦西區原創，而後在百老彙方走紅。這是因為百老彙的製作人把它們買過來，加以精細再製作的結果，體現出一種絕不拒絕複製精神。《貓》劇的故事很簡單，貓族開一個慶賀舞會，並推舉一隻貓升天獲得另一次生命，貓族所有的貓都回來了，各種各樣的“貓”唱各種各樣的歌，講述自己的經曆。這個戲最主要的就是歌好聽，要是照著傳統音樂劇的規定程式去唱，可能得不到這麼多的看客歡迎。再比如，《獅子王》裏的獅子王是靠戴麵具來表現的，野豬借助了跑旱船，而長頸鹿則用的是踩高蹺，真是毫無框框，怎麼好怎麼來。另外，百老彙極其注重觀眾臨場看戲的欣賞快感。一台劇目，包括音樂、舞蹈、道具、燈光、乃至劇場的設計，都被視為整個舞台藝術的重要環節，那種為追求一個視覺衝擊，贏得一個場麵的效果，而不惜工本，動輒投資數百萬美元是常有的事。《阿伊達》裏，有一個立起來的遊泳池，池水碧藍清澈，演員在其中遊來遊去，人魚共舞，營造出一種令觀眾身臨其境的氛圍，以大的投入與觀眾結下了大的緣分。百老彙的劇場處於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較之靚樓名店其門麵並不豔麗出眾，但內部卻都布置得華美莊重，設施更是齊全舒適。我們看戲的兩家劇院，一進門就有笑容可掬的引座小姐指引落座，並遞上一冊免費的劇情介紹。劇場座位寬敞舒服，還有一種特別的墊子供兒童們使用，保證了孩子看戲視線不被阻擋。劇院的前廳設有專賣與該劇有關紀念品的櫃台，當然也少不了環境優雅的衛生間，賣啤酒、飲料的吧台。我看到在《美女與野獸》幕間休息期間和散場時分，印有戲中圖案的汗衫至少賣出了成百件。汗衫每件15美元，百老彙的文化產業真正做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