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特爾切夫少校和利亞斯尼科夫大尉兩名飛行員進行了訓練,一直到最後時刻,他們並不知道誰將是主角,誰是配角。庫特爾切夫少校的優勢在於此前已經有了在謝米帕拉金斯克演習場進行原子彈飛行試驗的經驗。
為防止攻擊波對距離爆炸中心5-7.5公裏內的參演部隊的傷害,他們全部藏在地下掩體內,7.5公裏之外的部隊官兵則或坐或躺在塹壕裏。
在距離爆炸中心15公裏處的一個高地上,臨時搭建了一個政府演習觀察台,裝配了觀察儀,旁邊是鐵道站和柏油路,由軍事檢察人員負責警戒,任何車輛和人員不經允許都不能進入。
演習前3天,蘇聯高級軍事領導開始飛抵托茨基戰地機場,其中包括蘇聯元帥華西裏耶夫斯基、羅科索夫斯基、科涅夫、馬林諾夫斯基,還有友好國家的國防部長。演習前一天,赫魯曉夫總書記、國防部長布爾加寧和核武器製造者庫爾查托夫來到了托茨基。
朱可夫元帥被任命為演習指揮,在白色十字標誌的爆炸中心周圍部署了大量戰鬥裝備:坦克、飛機、裝甲運輸車,塹壕裏和地麵上還有\"空降兵\":羊、狗、馬、牛。
9月14日,兩名轟炸機飛行員全部準備完畢,每架飛機上都掛載了原子彈,飛行員們同時發動飛機,準備執行任務。庫特爾切夫少校接到了起飛命令,投彈手是科科林大尉,第二飛行員是羅緬斯基,領航員是巴別茨,兩架米格-17殲擊機和1架伊爾-28轟炸機陪同升空,分別進行護航、氣象偵察和錄像工作。
普委夫利斯基回憶道:\"9月14日淩晨4點,我們被警報聲驚醒,天氣晴朗,平靜,天空沒有雲彩。我們乘汽車來到政府觀察台前,坐在溝壑前拍照。第一次警報在核爆炸前15分鍾響起,爆炸前10分鍾傳來第二次警報,我們衝出汽車,衝入事先準備好的掩體,按照事前所教的那樣,身體下趴,頭衝向爆炸一方,閉上眼睛,手放在頭後麵,張開嘴。當最後一次警報響過後,遠處傳來地獄般的轟響聲,時間定格在9點33分。\"
奧辛中將回憶稱,當時轟炸機是在第二次俯衝時從8000米高空擲下一顆原子彈,這枚代號為\"塔季揚卡\"的鈈彈威力為4萬噸當量,是美國在日本廣島上空投下的原子彈的數倍。類似原子彈此前曾於1951年在謝米帕拉金斯克演習場試驗過。托茨基演習中的\"塔季揚卡\"在距離地麵350米的空中爆炸,偏離預空爆炸中心西北方向280米。不幸的是,最後時刻風向突然變化,輻射雲沒有吹向預定的沒有人煙的草原,而是直接衝向了奧化堡市及更遠的克拉斯諾雅爾斯克地區。
時任營長的科紮諾夫講述稱,核爆炸5分鍾後,炮火準備開始,隨後輕炸航空兵開始攻擊,各種口徑的火炮、迫擊炮、\"喀秒莎\"、自行火炮、坦克火炮等一齊開火,1公裏麵積內的火力密度遠遠超過了攻占柏林時的水平。
時任營長的皮利西科夫回憶道:\"爆炸時,盡管我們躲避在封閉的塹壕和掩蔽所內,還是有刺眼光線進入,幾秒鍾後,聽到了極大的、尖銳的爆炸聲。3小時後接到了進攻信號。而在核爆炸後21-22分鍾,開始對地麵目標發動攻擊的飛機越過了核蘑菇雲的,輻射雲柱的上方。我率領全營官兵乘裝甲運輸車以16-17公裏/小時的速度駛到距離爆炸中心600米處,發現那裏的樹林被從根到梢全部燒毀,裝備被徹底摧毀,到處是燒焦的動物屍體,在距離爆炸中心300米方圓內,沒有一個橡樹枝幹,他部被燒成灰燼,距離爆炸地點1公裏外的裝備被掀翻在地。\"
科紮諾夫回憶道:\"我們穿著防護服穿過了一個距爆炸中心1.5公裏的穀地,滿眼全是正在燃燒的活塞式飛機、汽車和編製車輛,到處是牛羊屍體。爆炸後的地形熱愛難辨認,草原在冒煙,周圍全是光禿禿的冒煙的土丘和由煙塵形成的厚厚的黑牆。我嗓子幹燥,聲音嘶啞,耳中全是轟響聲和噪聲。少將同誌命令我使用劑量測定儀測量輻射程度,我跑到測量位置,打開儀器底盤,指針迅速轉動起來。將軍命令我立即上車,我們迅速撤離了爆炸中心附近地區。\"
兩天後,1954年9月17日的《真理報》上刊登了塔斯社的聲明:\"根據科研和試驗工作計劃,日前,蘇聯進行了一種核武器的試驗。試驗目的是研究核爆破作用。試驗中得到了珍貴的結果,幫助蘇聯科學家和工程師成功解決了防止核進攻的任務。\"部隊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建成了國家核盾牌。
爆炸之後,居住在附近的村民、被燒毀的村莊、田地地收獲的受到輻射的穀物和土豆、所有到過爆炸地區的老鼠、家兔、牛、羊、馬甚至是昆蟲,以及參演官兵當天配發的幹糧,都被專家們進行了仔細的觀察和研究。
演習結束後,投擲原子彈的庫特爾切夫少校從國防部長手中接過了列寧勳章,並被提前晉升為上校,獎勵了一輛\"勝利\"牌小轎車。而使用核武器的諸兵種合成演習結果一直被視為蘇聯最高軍事機密,世人無從知曉。
因保密需要,參加此次試驗的官兵都沒有進行任何身體檢查和調查,平民損失情況至今仍未查清。
據調查,從1952年起,附近村民共有3209人因受到輻射而死亡,爆炸之後隻有2人當場死亡,在參加托茨基演習的4.5萬名軍人中,隻有2000人尚在人世,其中有一半人已被評為一等和二等傷殘,74.5%的人患有心血管疾病,20.5%的人有消化器官疾病,4.5%人有血液病和遺傳經曆。
陶嵐正全神貫注地閱讀有關原子彈的資料,忽然,電話鈴響了,在這淒冷的雪夜,這鈴聲是那麼的沉重。
這麼晚了,是誰來電話呢?
她放下資料,去接電話。
\"喂,我是蘇菲……\"
蘇菲?陶嵐清楚地記得這個美麗動人的印尼小姑娘,卷曲的黑發,瘦俏的身子,兩隻銅鈴般的大眼睛,黝黑閃亮的皮膚。蘇菲是她在巴黎參加國際學術會議上結識的朋友,她當時是印尼學術團的團長助理,她會一口流利的漢語,喜歡旅遊、遊冰、滑冰、探險、中國古琴、印尼舞蹈,很快成為陶嵐形影不離的朋友,短短的十五天,她們成為情投意合的朋友。
\"陶嵐,我現在北京機場,這次到北京圖書館查閱一些資料,我可以住在你家嗎?\"蘇菲懇切地說。
陶嵐覺得有些倉促,但又不好推托,隻得說:\"嗯,可以,歡迎,反正我這裏就一個人住。我去機場接你吧?\"
\"不,不用,我坐出租車過去,我有你的住址。\"
掛上電話,陶嵐迅速把資料鎖進保險箱。然後又清理了一下房間,這時已是晚上二十時多了。
一小時後,蘇菲穿著一件時髦的紅色皮衣出現在陶嵐家門前,她還是那麼瀟灑飄逸,卷曲的長發像瀑布一樣散開著奔瀉著,珠光寶氣,兩顆大眼睛神采弈弈,就像兩顆黑珍珠,熠熠發光。
\"嵐姐!\"她用熟練的漢語說笑,情不自禁地擁緊了陶嵐。
她們幾乎是相擁著走進客廳,蘇菲的香水氣很重,甚至有些刺鼻;她把旅行包往沙發旁一扔,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這個沙發寬大柔軟,幾乎把她埋了半截身體。
蘇菲端著陶嵐新沏的咖啡,向四周望了望,驚訝地問:\"嵐姐,你還是獨身一人?怎麼不找一個男朋友?\"
陶嵐默默地說:\"我相信緣分,緣分未到,何必著急。\"
\"你真是獻身科學了,你都三十八歲了,再熬下去,恐怕連孩子都生不出來了。\"
陶嵐苦笑了一下,\"一個人沒辦法回避自己的命運,你天賦的性格就是你的命運。有思想就會帶來痛苦,但痛苦同時帶給你其它的東西。從終極意義上說,人沒有必要絕望,沒有必要湊合,湊合的婚姻肯定是悲劇,絕望的人生隻能體現你的膚淺。一個人內心強大不強大,跟你對自己的認可有多少沒有很大關係,也跟你取得成就大小沒有很大關係。我覺得內心強大就是我自己和自己很和諧,不是一個我對抗另一個我。這樣我就感覺強大了。\"
蘇菲晃蕩著雙腿說:\"嵐姐,你都快成哲學家了。\"
陶嵐接著說:\"我覺得情感這東西對人真是一個很大的桎梏,一方麵它很美妙,但是須付出很多無謂的努力。人愛了就會特別投入,投入了就容易受到傷害,受傷的時候也特別疼痛,特別真實,這時候的人性也會暴露得特別充分。因為愛是兩個人的事……\"
蘇菲把咖啡一飲而盡,抽出了一支雪茄,叼在嘴裏,說道:\"憑我的直覺,你肯定失戀過……\"
陶嵐聽了,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雙腳,沒有說話。
\"那如果以後你找不到新的感覺怎麼辦?\"
\"那我寧肯選擇獨身,科學就是我的丈夫,我的伴侶……\"
\"可是我問你,你看著我的眼睛,誠實地告訴我,你是人,是一個女人,你也有欲望啊,你怎麼辦?\"
陶嵐聽了,臉上羞澀得泛起一片紅暈,她不敢看蘇菲咄咄逼人的雙眼。
\"你到底怎麼辦?\"
陶嵐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了,\"我……我有自己解決的辦法……\"
蘇菲一躍而起,衝到衛生間門口,回過身來衝陶嵐說:\"我去衝個澡,洗洗人世間的俗氣!\"
衛生間內傳出\"嘩啦啦\"的水聲,陶嵐倚在沙發上若有所思。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辰,蘇菲從衛生間出來,她精赤條條,晶瑩剔透,胴體披散著閃亮的水珠兒,就像一尾黑色的鰻魚。
\"好舒服呀!中國的水就是甜。\"她直挺挺在坐在陶嵐對麵的沙發上。
陶嵐笑了笑,說:\"我的印尼小妹妹,你快去穿一件睡衣,在衣櫃裏,這是在中國……\"
蘇菲站直了,扭動著豐腴的圓滾滾的小黑屁股,一撅一撅地走向陶嵐的臥室。
\"我知道,古老的中國是禮儀之邦,傳統國家。\"
一忽兒,她穿著一件銀色的睡袍姍姍而來。
\"蘇菲,我給你朗湧一首我新做的詩,你是第一個聽我朗誦的人。\"
\"好呀!\"蘇菲專注地望著她。
陶嵐清了清嗓音,朗朗地朗誦,蘇菲聽得如醉如癡。
當我的孩提時代,
就一直做著敦煌的夢;
那飄飄灑灑的飛天,
美麗溫柔伴隨著神聖的歌聲;
在茫茫的戈壁灘沉浮,
一直催促出如血的旭日東升。
秦關漢闕,明閣清城;
將軍百戰已化成斑斑白骨;
那一縷縷狼煙,
在飛天的輕歌曼舞中升騰!
多少次我尋覓敦煌的遺夢,
它伴隨我走過悲壯的人生。
生活的強者會感到意味無窮。
弱者卻總是在角落擦拭創傷的苦痛。
你聽,無數飛天的歌聲飛起來了,
他們簇擁著大佛的涅磐舞個不停;
你看,舍身飼虎的典故,
已修煉成萬古不配的精靈!
升起來吧,這友誼的燭光,
升起來吧,這優美的歌聲;
升起來吧,這麼多好友親朋,
升起來吧,我們的友誼,我們的真誠!
蘇菲雖然被感染了,她沉思著,諦聽著,凝視著窗外那飛舞的飄雪,茫茫大地,銀裝素裹,山舞銀蛇,原馳蠟象。
忽然蘇菲問道:\"嵐姐,最近你出遠門嗎?\"
陶嵐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回答好。
蘇菲又說:\"嵐姐,我感覺你最近要出遠門,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那是一個很冷很寂寞的地方,妹妹可能見不到姐姐了……\"
她說得有些傷感,眼圈發紅,一忽兒,撲簌簌落下一行清淚。
陶嵐見她如此動情,她受到感染,於是掏出手絹為蘇菲拭淚。
蘇菲悠悠地說;\"我有感應,前天夜裏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到了中國一個非常荒漠的地方,那裏的湖幹涸了,周圍長滿了駱駝草,還有一群群餓極了的野狼,其中有一隻惡狼凶神惡煞般撲上去,撲倒了你……我一下子被嚇醒了……\"
陶嵐湊到蘇菲旁邊,二人擠在一個沙發裏,蘇菲依偎著陶嵐,就像一隻小貓,發出溫暖。
一忽兒,她睜開惺忪的雙眼,小聲說:\"你總覺得你爸爸沒有死,他還在人世間,美軍仁川登陸後,他率領全團英勇作戰,左衝右突,部隊打散了,與指揮部失去了聯絡。後來被美軍俘虜了。他堅貞不屈,受盡了苦頭,可能做為苦囚在台灣做苦工……\"
陶嵐驚得瞪大了眼睛,驚慌地問:\"你怎麼知道?!\"
蘇菲緩緩地說:\"我有心靈感應,要不然為什麼沒有找到他的屍骨,在朝鮮大地也沒有他的紀念碑,你也沒有作為真正的烈屬對待。你做為中共烈士子女,還不是因為你母親當年是新四軍的文工團團長,在皖南事變中不甘當俘虜,跳了山崖……\"
陶嵐的思緒有些紛亂。20歲時她失去了母親,當時她正在清華大華讀書,當北平地下黨把母親犧牲生消息告訴她時,她久久沒有說話,隻是狠狠地咬著手絹,晚上她一個人偷偷跑到圓明園廢墟,在那雜草叢生的地上,她痛痛快快地大聲哭著,整整哭了兩個多小時。那是個令人窒息的夏夜,蟬聲不絕,樹影婆娑,碑石冰冷,她忘記了饑餓,忘記了恐懼,仿佛時間停止了,空間消失了。她是多麼地思念她的媽媽,幾年才能見一次麵。她從小寄養在北平舅舅家中,最後一次見媽媽是在1938年深秋,那是一個黃昏,由北平地下黨安排,她在北海的湖上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媽媽,母女倆劃著一隻木船,在湖上徘徊。陶嵐望著媽媽瘦削秀麗的臉龐,感到十分親切。媽媽穿著一件白色的風衣,一雙紫色的皮鞋,齊齊地短發,溫柔,靜謐。
\"小嵐,想媽媽嗎?\"媽媽和藹地問。
陶嵐點點頭,兩隻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媽媽,生怕從她的視線中轉移。
\"媽媽對不起你,可是對得起勞苦大眾,媽媽是為了解放千千萬萬的勞苦大眾而戰鬥,是為了抗擊日本侵略者而戰鬥……\"
陶嵐說:\"媽媽,我懂……\"
\"小嵐,媽媽一直生活在槍林彈雨之中,如果有一天,媽媽不在了,等趕走了日本鬼子,推翻了國民黨反動派的黑暗統治,建立起新中國,你在烈士陵園裏,在媽媽的墓前,獻上一束白菊花,說,媽媽,你安息吧,女兒是不會忘記你的,中國人民是不會忘你的。媽媽也就安息了……。\"
陶嵐的眼裏已湧滿了淚水,雙肩顫抖著,\"媽媽,你不要說了,女兒會這樣做的。媽媽,你不會死,媽媽能活一百年一千年……\"
\"傻孩子,人總是要死的……\"
媽媽微笑著,眼眶裏也噙滿了淚花。
新中國解放後,陶嵐跟爸爸一起來到了山東臨沂華東烈士陵園,在媽媽墓前實踐了媽媽的遺囑。
那束白菊花分外高雅素潔,披灑著瑩瑩的水珠,與陶嵐的淚珠相映成輝。
可是兩年後,爸爸也奔赴朝鮮戰場,至今未歸,杳無音訊。
也就幾乎在同時,她被迫與戀人,她的同班同學分手,因為那個男同學出身國民黨軍官,她在尖端部門工作,不能與出身不好的男人結婚,否則就要離開她心愛的事業。
陶嵐失眠了,在雙重沉重打擊下,她的精神瀕臨崩潰的邊緣,但性格倔強的她終於挺了過來,從極度失意和困惑中走了出來。
山固然高,人比山高,因為人能跨越高山,占領山巔。
人隻有在苦痛中,才能真正認識自己;人也隻有通過苦痛,才能真正到達成功之路。
從此,陶嵐把全部精力和心思都投入科研工作之中,她夜以繼日地學習,生機勃勃地工作,很快成為優秀的科學家,多次榮獲優秀共產黨員和優秀科學工作者的光榮稱號。
但是她在情感生活中都難覓知音,一直未能如意。
\"嵐姐,嚐嚐我煮的咖啡,這是巴西咖啡!\"
蘇菲的一聲呼喚,把她從回憶中喚回到現實生活中來。
蘇菲把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端在她的麵前。
味道確實挺香,陶嵐接過咖啡津津有味地喝著……
蘇菲嫵媚地望著她,微笑著,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
蘇菲的睡袍變得有些模糊,她的麵部也變得模糊,漸漸地,陶嵐仿佛什麼都看不清了,看不見了。
她倚在沙發上,昏昏沉沉。
蘇菲湊過來,趴在她的耳邊。小聲問:\"嵐姐,嵐姐,你怎麼了?醒一醒,你最近要出差,去哪裏?去新疆?還是去甘肅、青海?……\"
陶嵐嘴裏小聲嘟囔著,蘇菲什麼也聽不清。
陶嵐醒過來時,已是第二天早晨,蘇菲已不見蹤影。
茶幾上壓著她寫的一張紙條,上麵寫著:
嵐姐,你可能太累了,我見你一直不醒,沒有再打擾你。因北京還有一位男友,我到他那裏去住,明日去北京圖書館後我就回國了,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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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嵐看了,有些莫名其妙。她努力回想著昨晚的情景。
來也匆匆。
去也匆匆。
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於是四處尋覓,但是沒有發現反常的事情。
她特意看了看放在臥室裏的保險箱,保險箱靜靜地立在那裏。
她走進衛生間,衛生間內還殘留著蘇菲洗澡時衝刷的法國香水味道。
這種香氣有些嗆人。
每個房間陶嵐都看了,也沒有發現異常情況。
陶嵐驚魂未定,忽然門鈴響了。
她想,會不會是蘇菲?
她很快打開了門,門口現出兩個警察。
\"我認識一個叫蘇菲的印尼小姐嗎?\"其中一個警察問。
陶嵐有些慌張,遲鈍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她出車禍死了!\"
\"什麼?!\"
陶嵐聽了,驚得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