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篇(2 / 2)

“婷婷。對不起,我太衝動了。”

“你總是那麼衝動,”看著水蓮一臉歉意的樣子,想到她受過的傷害,我的心軟了,不知道說什麼好,“我想不到我爸爸會打我。”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搞得這麼嚴重。”水蓮說,“都怪那個劉一德。”

“別說他了,”我反倒安慰水蓮,“他也是無奈,說不定過一段時間,他就會和你和好,他隻是覺得欠你太多。”

“那也能叫理由嗎?別提他,算我多喂了一條狗。”

“你真是這麼想的?”我問道。

水蓮沒吭聲。

我想起她幾乎是用身體才“說服”老畫家的事,便說:“你真的不用多想那些事。說實話,我還從沒有見過你為誰付出這麼多。你也別騙我,我知道你是真喜歡他。而劉一德也不是存心耍你,他隻說是要考慮一段時間。你要知道,他是搞藝術的,自然就有一些搞藝術的怪毛病,你既然選擇了他,就應該接受他的這些怪毛病。從這件事看得出,劉一德也是一個很自尊的人,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也許,他是在考驗你,他對你可能還不是太放心。”

“婷婷,你真好,反過來倒安慰我。”水蓮搖搖頭,“不管劉一德怎麼想,我都要放鬆一段時間,反正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愛理不理。”

這時程皓走過來說話:“婷婷,我好像聽見你又替劉一德說話。我們今天不提煩心事,好好吃一頓吧。最近我們不是都掙了很多錢嗎?該發生的也都發生了,錢多了,應該開心才對。”

我卻無論如何也開心不起來。

水蓮所謂的“輕鬆一段時間”,其實就是做兩種事情,或者和一群男女在一起廝混,或者到孤兒院作青年誌願者,也叫義工。這兩種事情看起來是風馬牛不相及,甚至有點水火不容,但在水蓮身上我從未感到有什麼不妥。

對於和一幫男女廝混,我總是有些擔心。讓我稍稍欣慰的是,水蓮和那幫男女中大多數不同的是,水蓮從不吸毒,包括跳舞時吞搖頭丸。這倒不是因為水蓮沒錢,或者是水蓮的意誌力有多麼堅強。水蓮告訴過我,她曾經親眼看見過車站角落的吸毒者,他們骨瘦如柴,痛苦地號叫著,他們卑怯而肮髒,像一堆散發著惡臭的腐骨爛肉。她和幾個朋友,曾在那個角落找到了她的另外一個朋友——他早已是一具凍僵了的屍體。自那以後,即使她知道吸毒者中也不乏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她也堅決不吸一口。

在孤兒院做義工是水蓮最樂意幹的事,每次從孤兒院回來,總能看到水蓮的心情要好一些。有一次她認識了一個特別可愛的小女孩,竟然天真地想把她認做自己的女兒,這想法把大家都嚇了一大跳,沒有一個人支持她。尤其是她的父母,從那以後,他們更少規定水蓮要找一個什麼樣的女婿,生怕水蓮有一天抱定單身主義不放鬆,認一個幹女兒養活自己。

認女兒的事最終成為一場玩笑,但水蓮對那小女孩更加關心,每次去都帶上很多稀奇古怪的零食,小女孩也挺逗,在孤兒院裏養成了大公無私的風格,把東西全部分發給其他小朋友,有福共享。看著一幫孩子們憨憨甜甜的樣子,我和水蓮總是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