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什麼？”
“一個鐲子。”她一直沒說話，誰知聲音一發出來就帶上了哭腔。手裏的動作沒停下來。
阿冠看她情緒不對，也下床開始幫她找。他蹲在地上，翻著一堆爛衣服和破被子。
韓恩眼明手快，看見了原先裝著它的黑盒子，可一拿上手就知道不對了。盒子很輕，是空的。
他看她把那個盒子攥在手裏，停下手啞聲問：“就是這個？”
她手上捏緊，“恩”了一聲。嘴唇抿地很緊。一定是被拿走了，他們看值錢就拿走了。
“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先將就一晚。”阿冠在地上撿起個枕頭，扔上床。
兩人和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心裏卻都沉沉的睡不著。
韓恩啪嗒一聲開了燈。有些刺眼。
“是上次那個人吧。我知道他來頭不小。”
“不關你的事，不要想太多。”
“如果今天不是我要去江邊，也許……”
韓恩後悔自己的一時放縱，覺得所有的禍都是她招來的。她意氣用事，得罪了大人物。她想風花雪月，結果連老巢也被人搗了。
“你也說了，是也許。”阿冠手撫上她的額頭，又嬉皮起來，“女人一皺眉頭就難看了。”然後手又劃下來，遮著韓恩的眼睛，劈頭蓋臉地就吻了上來，把她壓在身下。
他的一隻手開始還在她的腰間，卻慢慢滑到她的下麵，吻已經落在了她的胸部。韓恩喘息著，看著他的眼睛已經蒙上了層霧，另一隻手在解自己的褲子，她被他撩撥地弓起了身，頭一歪，壓到了放在枕頭下麵的盒子。
她感受著他的情欲，不自主地，眼淚卻掉了下來。阿冠抬頭時看見了她的眼淚，愣了，這是她在他麵前第一次哭。韓恩知道自己的臨陣退縮大煞風景，很慫。
阿冠沒有再繼續下去，吻了她的眼淚，把她擁在懷裏。
過了一會兒，他說：“睡吧。”起身拉了燈，然後背對著她睡了。韓恩看著他背的那道弧線，感覺整個人像被泡在水裏，手腳冰涼，心裏卻又有劫後餘生的感覺。
她聽著他勻緩的氣息，確定他睡著了才躡手躡腳的下床，沒穿拖鞋。
她摸出枕頭下的黑盒子，進了廁所。廁所裏的鏡子被砸壞了，她的腳貼著地麵走，躲著碎玻璃。
裏麵果然什麼也沒有。看著那空空的綢緞底子，淚又掉下來，洇濕了一塊。落了一滴後眼淚開始止也止不住，一個勁地地往下淌。
她的手開始發抖，在屁股後麵的口袋裏找香煙和打火機，直到那煙霧進了胸腔整個人才放鬆一些。她順著牆蹲下來，隻顧一個勁地抽。看到夾香煙的手上的黑色指甲油，她突然發瘋樣地開始咬，用牙齒刮上麵的甲油。沒一會兒，十個指甲就不成樣子了。
不知過了多久，再抬頭時，阿冠就站在門口看著她。
她抹掉眼淚，把煙摁熄在地上，站起來，打開水龍頭洗臉，他把毛巾遞到她手邊，她接過來擦了擦。
“別哭了，看得我鬧心。”阿冠用手指卷她的頭發。
“我就是怕了。”她笑笑，“你別嫌我。”
水龍頭嘩啦啦地開著，鏡子沒了，韓恩用毛巾在臉上胡亂地抹。
“你今天就在家裏呆著，別亂跑，我出去一下。”阿冠從後麵抱住她，親她的臉。
她含糊地恩了一聲。
腰上的手鬆了，直到聽見大門砰地關上，她才走到窗邊向下望。
看見他從樓梯道裏出來，走向摩托車。他依舊穿著昨天的黑色T恤和破洞牛仔褲。韓恩甚至連他脖子上的太陽紋身都能看清楚。
阿冠跨上摩托車，開鎖，發動。突然他抬頭向窗口望過來。韓恩條件反射地躲到牆後。等她再望向窗口的時候，下麵隻有一排法國梧桐和滿地的碎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