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冠到家的時候已經早上五點多鍾。
夏天的天亮的早,昨天下了大雨,一大早霧氣彌漫,空氣濕漉漉的。
韓恩還在睡覺,開門聲把她吵醒了。
“回來了,睡過沒?”她蓋著被子縮在床上,聲音有些含糊,沒有睜眼。
“恩,睡了一下,我再歇會。”
他脫鞋,上床,鑽進被子裏,閉上眼睛,抱住她。有細細的衣料摩挲聲。
他身上沾著霧氣,皮膚涼涼的,她覺得很舒服。
阿冠喝了不少酒,和楊雪老四他們一直瘋到半夜才躺在沙發上小歇了一會兒。現在一閉上眼睛就覺得困的厲害。手裏抱著她,熱熱暖暖的,卻覺得有些不對。
他又睜開眼睛,手探她的額頭。
“怎麼這麼燙。”
“…………”
“發燒了?”
韓恩懶懶地推掉他的手,自己抬手摸額頭。
“難怪有些難受,我睡會兒就好了。”她動動,縮進他懷裏。
他肌肉結實,讓她覺得很安全。
阿冠已經沒了睡意,翻身下床。
“去哪?”她突然抓住他的手。
“出去給你買點藥,你睡好。”他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裏。
“不用出去了,你剩下的藥裏頭有退燒的。”她有氣無力。
他這才想起來,到寫字台上亂翻。找到一盒白加黑,他想了下,白片黑片各扣了一粒下來。
韓恩覺得頭很重,身上像被人抽了筋,使不上力。阿冠把她抱在懷裏,給她喂藥。
她頭在他肩膀的位置,餘光看見他脖子上有個口紅印子。
他把水放到她嘴邊,她不喝。
“怎麼了?”宿醉的喉嚨沙沙的,很溫柔。
她也不說話,隻是抬手去擦那個印子。
阿冠把她的手拿下來,抓著一看,原來是口紅。
“弄著玩的,”他輕笑,又把水遞到她嘴邊。“乖,吃藥。”
她沒說話,吃完藥就躺下睡了,閉著眼睛。
人一生起病來小性子小脾氣就都來了。平時再強硬,一生病也會軟,也變得矯情,總希望這時能被千萬人寵著。
韓恩頭腦發脹,很難受。可更難受的是那個口紅印子,像團火,剛剛燒了她的手,現在又燙著全身。想到這裏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值。最終意識勝不過身體,還是迷糊著睡了過去。
阿冠沒有再睡,坐在床邊,點煙,忽然想起煙也許對病人不好,又趕忙按了。
他看著她,臉上微紅,睫毛又卷又翹。他知道是燙出來的,但她原來睫毛就長,像個洋娃娃。又想到,她本來就是可以做洋娃娃的。他啞笑,眼神卻疲倦。
她動一下,手從被子裏露了出來。他想幫她放進去,可握上去卻沒有再動。
都是人,處久了誰沒有感情。這些天來她這樣照顧著他,說不感動是假的。
良久,他鬆開了手,幫她掖好被子,拿起桌上的鑰匙,出去了。
他嘴上叼著煙,開著車,漫無目的。圍著環城公路一直轉。
太陽火辣辣地照著,很毒。
車速很快,風拉拉的使他半眯起眼睛,也使他清醒一些。
又賺了幾圈,他又去了那家花店。店員對他還有些印象,笑著說:“又來給女朋友買花?”
他還是買了一束百合,順帶買了隻花瓶。
到家的時候已經中午,韓恩還睡著。他把新買的花插起來,放到寫字桌上。
韓恩聽著動靜,醒了。
“醒了?好些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