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她穿過兩條街，來到一間臨水的咖啡屋，叫“笑”。小小的木頭門上用紅漆噴了一個笑臉，兩道彎眼睛，一隻彎嘴巴。
推開門，吧台那邊的侍應和他到招呼，“小海！”。看到韓恩和他一道，又衝著他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青年衝他抬下下巴回應，然後笑著把韓恩領往靠近窗口的位置。
“喝什麼？”少年望著她，眼睛裏亮閃閃，像兩顆水晶葡萄。
“藍山。”韓恩拿掉鴨舌帽，環顧這個小店。
藍調音樂在飛，滿屋子裝滿了咖啡豆慢吞吞沸騰的香氣。四麵的牆上毫無布局地掛著一些畫，有寫實，有抽象。還有一幅隻畫了一隻咖啡杯，是張素描底稿。
少年看她拿下帽子，嫻熟地用左手把右邊的頭發別到耳後。她清亮的眼睛下像是藏著千層浪，靜靜地隱抑著，很吸引人。漂亮的女孩。
他輕咳了一下，問“加糖嗎？”
韓恩搖搖頭。
少年撇嘴，對走過來的侍應說，一杯藍山，我還是老樣子。侍應生又別有用心地看著他們笑，說：“稍等。”故意拉長語調。
韓恩用勺子在白色小瓷杯裏慢慢地攪，然後端起杯子，麵不改色地喝了一口。杯沿上了落了一個淺淺地口紅印，唇紋模糊。
“口紅很漂亮。”
“是嘴唇漂亮。”
少年有些失笑，慢慢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明朗朗地向她伸出手，禮貌地說：“我叫秦海。”
韓恩看著他的手，指甲修剪的幹淨整齊，猶豫了一下還是握了，“韓恩。”然後她收回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飄散的眼神看向窗外。窗外是一條細窄的小河，碧色的水毫無聲息地流過。
“韓恩。每當別人說，恩，那不就都是在叫你？”秦海胳膊肘支在桌上撐著頭，玩味她的名字。
“恩。”韓恩沒轉頭，端起杯子對著窗外又喝了一口。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給她側麵打上了光暈，有些細細絨絨的毛。
“藍山不加糖，苦嗎？”
韓恩轉麵，盯著他看了兩秒，食指摸了摸咖啡杯下的白瓷碟，然後仰頭將杯子裏的咖啡一口喝完，“不苦。”
停頓了一下，她嫻熟地戴起帽子起身，淡笑說：“我走了。”
秦海立刻紳士地站起來，卻也沒慌張，“你住哪，我送你。”
韓恩皺了一下眉頭，又漸漸鬆開，淺笑，“走路送我？”還不等他回答，她已經手插在口袋裏轉身離開，藍色毛衣的明麗背影在門後消失。
秦海站著，目送她離開。漂亮的，神秘的女孩。
“挺漂亮的啊。”侍應上來收拾餐具，不忘玩笑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