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裂開一個笑，捶一下他的胸口，指指旁邊座位上的畫板，說：“今天剛畫的，送你了，抵這兩杯咖啡。”
“爽快，成交。”
一出店門，韓恩才發現，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來的時候一點也沒留心。當然，即使留心她也不一定能記得住，這裏到處都這麼相似。樹木，河流，小巷，零散地店麵，柔和的招牌。她左右看看，最後決定一直沿著河道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她又在河岸邊停下。有一個老師傅帶著眼鏡在一棵樹下低頭修自行車，麵前的攤子上鋪著散亂的零件。
韓恩在他麵前蹲下來，不出一聲地看著他。
老師傅抬頭，眼睛搭在鼻子尖上，“小姑娘修車啊。”
韓恩搖搖頭。看著他光禿禿的指甲，裏麵卡著灰。
老師傅又看看她，沒什麼話好搭，又低下頭去。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樣子的奇怪。
韓恩又蹲著看了一會兒，才慢慢離開，走上橋去。
他的年紀和韓正平像，連兩鬢花白的頭發都像。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回過頭看了一眼。老師傅還在樹下仔仔細細地擺弄著一個輪胎，表情嚴謹地像思考一個合約。
天色漸漸黯淡下去，晚霞抽絲，悄然浮現在天邊。
突如其來的，胃疼。
疼的毫無預兆，像是胃裏所有的東西突然全部絞在一起。
韓恩不自覺地握緊手掌，扶住欄杆慢慢蹲下來，蜷縮成一團。
她額頭開始冒虛汗，周遭的聲音開始變得嘈雜，像是突然擴大了幾十個分貝，一齊發出轟隆隆地響。
她把頭埋進胳膊，蜷成一團，對自己說，過會兒就好了，過會兒就好了。
“韓恩……韓恩！”
她隻覺得有一隻臂膀環住了她，另一隻手抬起她的臉。
逆光下，她幾乎看不清他的臉，隻知道他是熟悉的，是可以信任的，是可以依靠的。
她眼睛裏已經因疼痛蓄了淚水，前額的頭發被衣服蹭得散亂。
“我……胃疼。”她吃力地吐出這幾個字，突然就覺得整個人被騰空抱起，再後來意識就一片空白了。
慘白的牆壁，安靜的樓道。
“她有過胃潰瘍病史嗎？看情況像是空腹喝咖啡，咖啡刺激了胃粘膜和胃壁，導致胃穿孔。”
阿冠眉頭緊鎖，等醫生下文。
“要切除一部分胃。當然，不要太緊張，算不上很大的手術。但是要立刻就做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