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去交錢了。”他停下手裏玩著的小汽車，童聲童氣。
“是誰生病了？”韓恩看著他的大眼睛，又圓又黑，真漂亮。
“我這裏疼。”他指指自己的肚子，像是把韓恩當作醫生。
“阿姨也是這裏疼，”韓恩指指自己被子下麵肚子的位置，皺著眉頭對他說：“醫生剛剛給阿姨打針了，因為阿姨不愛吃飯。”
“我也不喜歡吃飯，我喜歡吃果凍。”小男孩像是找到知音，情不自禁地下床走到她的旁邊。他的臉圓乎乎的，表情嚴肅地看著她插著針頭的手。
“你叫什麼名字？”他的樣子把她逗笑了。
“誠誠。”他仰頭告訴她，聲音很稚氣。
“誠誠。”有一個女人端著臉盆進來，盆裏裏麵放著一些日常用品。顯然，是他的媽媽。看見他的母親就不會再感歎他的長相，他有優良的基因，這羨慕不來。但他的眼睛應該是像父親。
女人看見自己兒子在和韓恩說話，微笑著對她點點頭，然後蹲下來對誠誠說：“誠誠，把自己的東西放到床旁邊的櫃子上。”她把臉盆擺到他麵前。
誠誠手裏還拿著小汽車，看看臉盆，又看看小汽車，猶豫不決。
“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你可以把玩具先放在床上，等做好了再玩。”
誠誠到床邊放下了玩具，從臉盆裏一手拿出一個小瓶，放到桌上。他媽媽還蹲在那裏，笑著看他，眼底裏卻是憂愁。
她站起來看看韓恩，關心地問：“哪兒不舒服？”
韓恩無奈地笑笑說，“胃穿孔。剛做的手術。”
“阿姨也不愛吃飯。”誠誠在一旁插嘴，看著媽媽，像是給自己找到了盟友。
“所以阿姨肚子也疼了。以後我們一起好好吃飯，好不好？”
誠誠看看她，身子撒嬌地歪到他媽媽身上，用孩子特有的腔調說：“我聽你說的話。”
女人笑著摸他的頭，親他的臉頰。母親對孩子的愛，不是母親，不會明白。
“他這麼小，也是胃不好？”韓恩問。
女人抬起頭，露出眼底的惆悵，“經常說肚子疼，醫生也沒確診，要留院觀察。”
韓恩半知半解地點點頭，又看誠誠。這樣可愛的孩子，未來還長，祝願他不要承受病痛。
天色漸漸暗淡。
阿冠拎著保溫品進來的時候，韓恩正在和誠誠說話。
“我喜歡機器貓。”誠誠一邊說，一邊還手舞足蹈。
“阿姨也喜歡機器貓，阿姨還會畫機器貓呢。”韓恩開心地笑起來，覺得他就像一隻機器貓。
阿冠把帶來的日用品放到大桌上，好奇地看著和她說話的小男孩。
女人笑著看看阿冠，問韓恩，“男朋友？”韓恩笑笑，沒有否認。阿冠也禮貌地對她點頭。
他拿著保溫瓶走到韓恩床邊，幫她把床搖高，在她背後墊上枕頭，讓她半身坐起來。他擰開保溫瓶的蓋子。霧氣飄出來，散出米的香味。
“醫生說你這幾天都隻能吃流質，而且要少吃多餐。”他把勺子遞給她，又問，“自己可以嗎？”
原來剛剛他是回去給她做粥了。韓恩發愣地點點頭，一口一口地喝起粥來。
其實她一點也不餓，傷口還有些疼，什麼都吃不下。下午她明明知道他擔心了好久，但是一醒來卻不受控製地對他惡語相向，她有些愧疚。
米粒不多，但米香四溢。
“媽媽，我餓了。”誠誠在一邊看著韓恩，咽口水。小孩習性就是這樣，看見什麼，想起什麼。
女人溫柔地說：“那你乖乖坐在這裏，媽媽去給你買，好不好。”誠誠仰著臉點頭，眼睛睜得老大，很聽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