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道:“覺得怎樣?你倒是說句話呀。”
王明東點點頭,道:“好是好,不過我沒錢,交不起房租。”
福伯鬆了口氣,道:“這是小事,等你想起了家鄉,你就走吧。”
王明東道:“要是一直都想不起,怎麼辦?”
福伯道:“那你就找個營生,娶個老婆,在這裏安家罷了。”說完,竟然慈祥的打量王明東。原來他心裏想到自己是孤家寡人,而王明東又是孑然一身,同病相憐之餘,隱隱起了收義子的心思。
王明東不知福伯的心思,不覺愕然。對娶妻生子一事,他覺得甚為遙遠。他打岔道:“阿勝哥不知去了哪裏,到現在還未回來。”
話音剛落,隻聽得院門嘭嘭嘭幾響,似乎有人在用拳頭擂門。
福伯揚聲道:“來啦,來啦,是哪位貴客啊?”
福伯打開院門,左右瞧瞧,不見有人,心裏奇怪:方才明白的聽到有人擂門,怎麼現在不見人影,莫非是頑童在搞惡作劇?福伯搖搖頭,正想將院門關上,忽然聽得大門板上“啪啪啪”幾響,轉眼望去,不覺嚇了一跳,原來門板上,一支小鐵叉穿著一尾鯉魚,插在門板上。鯉魚還未死透,時而擺尾掙紮,將門板打得啪啪作響。
福伯大奇,是誰送上這麼一條大魚的呢?他走出門外,四處探頭張望,卻不見半個人影。王明東走過來,伸手撥下鐵叉,隻覺手裏一沉,這尾鯉魚足有五六斤重。不由得歡喜道:“好口福,今晚吃清蒸鯉魚。”
福伯搔搔頭,口中喃喃說道:“奇怪,奇怪,是誰送來的呢?”眼見這鯉魚活蹦亂跳,顯然是剛離水不久的樣子。雖然來曆不明,卻不象是惡作劇或是毒害的樣子。兩人想不明白,幹脆不想。福伯自拿鯉魚到廚房作飯,王明東在院子裏怔怔出神,過不多久,拿起兵器架子上的刀槍亂耍。
不多時,阿勝回到家中。福伯擺好碗筷,首先給阿勝盛了一碗米飯,再盛了兩碗米飯放在台上。問阿勝道:“要喝酒嗎?”阿勝擺擺手,表示不喝酒。
王明東在灶台端出一個銅盤來,銅盤裏上麵蒸好的鯉魚熱氣騰騰,散發出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王明東笑嗬嗬地對阿勝說:“勝哥,今晚吃清蒸大鯉魚。”
阿勝深深吸了口氣,喜道:“好鮮!”挾起一塊魚肉,大嚼起來。
福伯和王明東各自在旁邊坐下,王明東餓了,捧碗就吃。福伯道:“這魚還是不要錢的呢。”
阿勝不以為意,笑道:“哦,是雷鏢頭送來的?還是後街柳大爺送來的?”後街柳老漢父子,在南水河中打魚為生,一家子受過阿勝的不少恩惠,平日也常常送些河鮮來,聊表謝意。
福伯道:“不知道,不知道是誰送來的。”
阿勝奇道:“怎麼回事?”
福伯將有人將鯉魚用鐵叉穿著插在門板上的事講了一遍。阿勝聽得,麵色略變,道:“那支叉呢?”福伯拿出鐵叉,遞給阿勝。
阿勝接過鐵叉,隻見是支尺許長的鐵叉,巴掌大小。通體用精鐵鑄成。叉頭兩個銳刺,刺上鑄有倒鉤,閃著寒光,顯然鋒利異常。手柄上烙著一頭昂首長嘶,四蹄踏雲的小馬。他打量一下鐵叉,微微沉吟,道:“這可奇怪了,是誰送來的呢?”隨手將鐵叉放到屋角,揮手道:“不管是誰送來的,這魚照吃不誤。”
飯後各自歇息,不提。將近三更時分。阿勝睜眼醒來,換過夜行衣,悄悄打開房門,側耳聽聽,王明東和福伯均已睡熟。阿勝輕輕掩上門,縱身躍上牆頭,四下張望,見周圍靜悄悄的,一鉤彎月斜掛著,四下裏一片蟲鳴蛙聲,更無半個人影。阿勝躍下牆來,沿著牆邊樹影,向東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