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史記》能增添男人的悍氣,很想蓄起秦人的一字胡,時不時按一下腰側的佩刀。這感覺很壯烈,沈陽話叫“支棱”。
說著,屋裏冒出一隻蒼蠅,其嗡嗡之聲讓人懷疑它安了一個發動機,或昆蟲界的BP機。按說各不相擾,我不應倚仗自己塊兒大而生殺機。但——我說過——剛讀過《史記》,氣大。拍案而起,執蠅拍取它首級,什麼發動機不發動機。想起魯迅為譏刺徐誌摩而虛擬的神秘詩歌,如時下青春派散文,即“青春美文”,“慈悲而殘忍的金蒼蠅,展開馥鬱的安琪爾的黃翅。”該蒼蠅喧囂雖甚,卻極盡眼花繚亂之能事,我根本摸不到它的線路圖。非洲有一種鹿狂蠅,飛得比噴氣機還快。有人用計時器測算,它一分鍾飛過13英裏。真是行行出狀元。我上下撲打這隻蒼蠅,按說已應將它拍死十次了,但嗡嗡之聲依舊。
我在無計可施之際,妙事發生了。
此物落在蒼蠅拍上。
這不是罵我嗎?它不是一般蒼蠅,是蒼蠅王,大智大勇。舉例說,倘若它被推舉為什麼委員,我均膺服。
我用蒼蠅拍端它到窗前,此蟲歇了一小會兒,越窗而出,投入新生活,並不理會我的注目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