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l六章(2 / 2)

有了這樣的幾次經曆,儲鴻飛很怕上菜場了。老實說,幹此類低檔笨重的活兒,本是陳秋雁的專利,從不要儲鴻飛操心。現在,該死的丈夫,老在外忙亂,回家少了,總不能讓自己吃淡飯!儲鴻飛為丈夫的失職,不得已經受了幾次冒險之後,終而至於還是謹言慎行起來。她一方麵責令丈夫盡可能多的回家,去菜場多采購一些菜回來,儲存在冰箱裏;有時,也懇求鄰居順帶一點,以供急需。但不管儲鴻飛如何小心行事,無意中,自己還是影響到所住小區了。

小區近地,無人不知,小區住著一個“病西施”。那些油頭光棍,無事閑人,千方百計向小區鑽。虧得小區畢竟不是鄉村,可以放肆的往別家的屋裏竄,還說來串門是看得起你。小區裏有保安,並不允許非小區住戶自由出入,管理嚴格的小區,進出還要查你的身份,因此,常常使那些想自由行動的油頭光棍們非常惱火,借故向管門保安尋釁鬧事。或向保安吐唾沫,或咒保安死爹死娘,或無無緣無故的踢門砸窗,保安反被他們搞得膽戰心驚。但說管說,保安膽戰心驚的安保,還是有效的,油頭光棍們也畢竟有所顧忌,儲鴻飛家的門檻也終於沒有被踏平。不過也有個特例,他不必像油頭光棍見儲鴻飛那樣大費周折,他可以輕易地跨進儲鴻飛家大門,即肆無忌憚的進入觀賞儲鴻飛美貌的程序。不容再說,讀者大概都知道了,這個人當然叫樓火輥。

樓火輥進儲鴻飛家門,有得天獨有的條件,她家有他的大恩人,他當然要勤奮的來感謝,即使天天來謝,也不為過;何況,他當過老板,(現在應該說仍然是,老婆當老板,何嚐不是自己當老板)有的是錢,他每次來謝恩,手裏總帶點小禮品,儲鴻飛心裏當然是愉悅的,讓他瞧瞧自己的臉,也覺應當;再加,自己一個人在家,也相當枯燥乏味,有個人陪她說說話,而且那種話又那麼款款有情,自然聲聲入耳,當然就相當樂意他常來又常往了。而且,兩人又剛好有共同的特點,都病後初愈,雙方的愛人都強調他她的工作任務是修養好身體,他倆有的是閑暇,有的是閑談的興趣愛好,於是一談即合,再談,就越談越有興趣了。

一星期裏,陳秋雁回來一二次,卻總能碰上樓火輥在家謝恩,並且,漸漸地覺得,自己隻是個客人,而樓火輥才是家裏的主人,他讓座,泡茶添水之類,做得非常主動而又自然,倒是陳秋雁多次麵紅耳赤,左右不是了;一見到樓火輥,就局促得很,打招呼不肯,不打招呼不行,因此隻有讓別人做了他的主人。可見豎子不可教,陳秋雁畢竟是農村來的,小樣小氣,哪有城裏出身的樓火輥大氣,那樣胸襟廣闊,“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樓火輥獲得進陳家的專利權之後,陳秋雁倒有了退出做客人的打算,甚至想一次也不回家了。並且,他還真嚐試了一次,連續一星期不踏進家門。然終究抵擋不住對妻兒的思念,他不能不擔當起菜蔬采購員的責任,以免愛妻後顧之憂。隻是他不再接受樓火輥的謝恩,對其不理不睬、不慍不火,達到視而不見的境界。陳秋雁不敢有過火的行動,不能不想到郝大姐的好處,不能不顧及她的麵子,他隻能忍聲吞氣。

陳秋雁的心日漸見涼之時,卻發覺自己的身子日日見熱,頭一陣陣發暈,似乎有點感冒的症狀。聽說感冒要多喝開水,他就天天大灌特灌,肚子天天像要生娃娃樣的鼓著,可並不見症狀緩解。就終於找了醫生,說開點感冒藥。

醫生問症、檢查之後的結論,出於意料,盡管麵對割腎,陳秋雁仍能鎮定自若,談笑風生,但此刻的消息,他還是吃了一驚。醫生告知他,摘腎手術後,因為沒有修養徹底,又過度的勞累,並且沒有堅持用藥,因此摘腎留下的傷口,又發炎了,又沒及時來看醫生,已經累及另一個腎,絕對不能再耽擱了,必須住院治療。

陳秋雁傻傻地說:“醫生,實話告訴我,這病是不是很麻煩,沒治了?”

醫生笑起來,說:“你緊張什麼,這是小病,要不了多少天,就能治好,但有一點要告訴你,你要有思想準備······”

醫生這一說,陳秋雁立即緊張了,“你是不是說,我得了癌症?”

醫生說:“不要瞎插嘴,聽我把話說完。病不大,但可能會影響過性生活,如果出現這種情況,你沒有心理準備,心理上接受不了,自己加大自己的壓力,就會在生理上更出現問題,加重病情,因此,這一點先與你講明,要正確對待,不要心理上崩潰,加劇生理疾病。”

事已至此,陳秋雁隻好接受這個現實,就照醫囑,住院治病吧。住院前,應該先與郝大姐打個招呼,也對妻子找個要離開她一段時間的理由。對郝女士陳秋雁隻能說實話,他吞吞吐吐的將要住院的因由說了。郝女士一聽,急了,說:“你這個人,這是大事,怎不早說早治療?你就是個拚命三郎!工地那邊沒事,你指定一下,暫叫誰負責,我會去通知的,你放心去住院,我會安排人來照看你的。至於你妻子這裏,你要自己安撫一下,就說工廠要你去出差行不行?怎麼說,你自己定吧。”